第26頁
七歲時,京子身上就無端出現了一個詛咒。
它如附骨之疽隱藏在血液里,若不是帶有目的性地去觀察,絕大多數的咒術師都無法發現它。因此整個高專里知道它的存在,也就只有五條悟和狗卷棘兩人。
關於這個詛咒,她和姑獲鳥也坐在一起討論過。
無論多次,在不知道根源的情況下他們所能想出的方法就只有換血,換掉全身含有它的血液。
然而,這個方法九死一生。
除非到了生死關頭,姑獲鳥絕不允許京子去冒險。
想到這兒,京子消極地垂下眸,喃喃道:「可是第一條路,我找不到它的真正方向。」
亂步瞬間就明白了她話語裡的含義。
他摩挲著指尖,沉思道:「那就只能走第二條路。」
但是,第二條路哪有這麼好走。
安倍京子想起少年對自己的冷漠態度,不免苦起臉,潑了盆冷水:「我在狗卷棘心中的好感應該跌到負數了吧。」
亂步側目:「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就他總是在生悶氣,」京子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陳述了起來,「還經常性不理我,你看剛才我說要跟你聊一聊,狗卷同學他也沒有任何反應……以上種種不就是在證明他對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心思,甚至可能還討厭我。」
為了印證自己判斷沒有出錯,京子選擇去拉攏中島敦。
「敦君,」她主動道,「你覺得呢?我說的是不是沒錯。」
中島敦附和:「的確。」
得到這一答案,京子果斷看向亂步,眼神中像是在說:看吧看吧,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
亂步簡直對這兩人不抱有希望了,他無語地指出:「連他喜歡你都看不出,你是眼瞎麼?」
京子聞言,遲疑地在臉上打了個問號。
開玩笑吧?
哪有人表達喜歡是這樣的?
亂步將雙手抱在胸前,向後一靠:「算了,懶得和討論他喜不喜歡你,跳過進入下一個環節吧。」
京子:「……」
真的不說說麼?
亂步:「這種事要你自己去看。」
京子鼓起臉:「好吧。」
亂步轉眸,冷靜分析道:「既然他決定了要和你解除婚約,這也可以算是一種好事。不破不立,後續你只要繼續保持現狀,溫水煮青蛙就可以了。等到青蛙煮熟後,你記得給他來些刺.激,譬如讓他吃醋,然後順利突破到下一個階段告白交往。」
「不過要注意一件事,千萬別刺.激過頭了。」
京子以小學生聽課時的姿勢乖巧坐著,滿臉認真。
餘光不經意掃到這一幕,亂步內心很是滿意。
沒有一個人會不喜歡乖學生,他也不例外。
於是,亂步的戀愛教學態度愈發耐心:「等到交往後,你要記得時不時給他危機感,讓他不斷付出,最好付出到能使得他習慣把你放在第一位,習慣對你好,這個時候你就要開始掌控他的愛意……」
聽到這兒,敦不禁發出靈魂質疑:這真的正確麼?戀愛難道不是雙方互相付出的事情麼?亂步先生真的不是在亂出主意麼?
*
甜品店的另一側,
就當狗卷棘點頭承認後,胖達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磕的cp得到正主的肯定。
下一刻,他茫然地將視線落在狗卷棘遞過來的手機屏幕上。
[可是安倍同學不喜歡我。]
胖達試圖保持冷靜,他問:「你怎麼知道?」
頂著胖達愈發疑惑的目光,狗卷棘猶豫了一會,繼續打字道:[安倍同學親口跟我說的。而且,我現在還分不清自己對她的喜歡到底是浮於容貌的淺薄喜歡,還是喜歡她這個人。所以,我打算把這份心意藏起來,不給安倍同學帶去困擾。]
看完這一段話,胖達沉默了。
棘還是那麼溫柔。
他心想,可是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區別。
「棘,」胖達輕嘆了口氣,沉聲問道,「如果京子不再纏著你,轉而去纏著其他人,比如憂太。」
無端被舉例,乙骨憂太愣住,他下意識地插嘴道:「我已經有里香了。」
胖達強調:「我只是打個比方。棘,要是發生了這種事,你會怎麼想?」
對此,狗卷陷入了思考。
如果安倍同學不再對自己特殊……
這個念頭只是剛出現,他的心底就無法遏制地冒出了絲絲縷縷難過,就像是弄丟了自己的珍貴寶物,整個人都打不起勁來。
更別提後面的一個假設,狗卷轉而將唇抿成一條直線,嘴角下壓,眉宇間儘是不安和煩躁。
胖達瞭然:「是不是會感覺到不舒服,心中還會不受控制地去厭惡那個搶走京子注意的人。」
狗卷棘不得不承認,胖達所提及的反應全都正確。
即便如此,腦中的理智和刻入本性的溫柔依舊令他做出選擇:若是安倍同學真心喜歡那個人,那比起厭惡,自己更應該去祝福他們。
意識到這兒,狗卷開始退縮。
胖達見狀,果斷加大火力:「你真的能忍受京子去攬住別人的手臂,能忍受京子和別人親吻擁抱,甚至……」
最後一個詞不用他說出,在場眾人都明白。
狗卷用力地攥緊手,無聲中,只見他那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