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少年點頭。
方助理欣慰地看向宋醉,他本以為少年呆呆的不會送禮沒想到今天居然開竅了,只要賀山亭對少年留意會過得容易許多。
「我幫你把禮物轉交給賀先生。」他接過禮品袋子走進書房。
方助理走進書房時賀山亭還在書桌前批閱文件,隔了一陣他才走過去:「宋醉那孩子給你買了禮物,說是感謝你這兩天的照顧。」
賀山亭沒有說話,方助理繼續說:「這孩子挺有心的,從不給人添麻煩,你的一點好他都掛在心上。」
他問向書桌邊的男人:「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禮物,要不要拆開看看?」
賀山亭看不出情緒地垂下眼,方助理打開禮品袋子,打開袋子后里面還有個包裝好的紙盒,他小心拆開禮盒,拆開的霎那沉默了。
因為紙盒裡不是別的而是一個中老年水杯,空氣變得格外安靜,方助理硬著頭皮解釋:「送水杯多好渴了就能喝,咦您看水杯上還貼心刻了字。」
話還沒說話察覺到賀山亭泛著涼意的視線,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方助理忙低頭看向水杯,只見水杯上恭敬刻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字還格外大。
第七章
瀰漫在書房內不能說是死亡的氣息,但比死亡好不了多少,鳥獸沾了點兒都會直挺挺墜在地面翻肚皮。
方助理可以確信的是,他這位在聽證會上都面不改色的老闆此時神色格外冷漠,那雙異色的瞳孔如同不知在醞釀什麼的海面。
他清楚賀山亭喜怒無定的性子,心裡為書房外的宋醉捏了把汗,這下他也救不了了。
而書房外的少年站在原地十分平靜,華國的傳統向來伸手不打笑臉人。
既然收了他的禮物算是友好建交邁出了第一步,相當於在空白的試卷上寫了個解字準備答題。
他知道欲速不達的道理,譬如電場中粒子的加速需要相適應的磁場強度。
因遲遲不見方助理出來他走回閣樓坐下,還做了一頁題,正要翻開下一頁。
馮思文打電話過來訴苦:「他每天晚上都不回來還說在工作,有誰工作襯衣還有口紅印的?他還埋怨我整天疑神疑鬼,許寧也會這樣嗎?」
對於馮思文這樣的對象只需要安靜傾聽就可以了,宋醉單手聽著電話。
「我想起來你現在去賀先生那裡了。」馮思文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好奇賀先生喜歡什麼樣的人,從沒聽過他對誰動過心,你們平時有接觸嗎?」
「沒有。」
少年想了想嚴謹地補充一句:「不過今天送了禮物。」
「什麼禮物?」
「中老年保溫杯。」
聞言電話那邊沒吱聲了,馮思文嚇得聲音都在哆嗦:「你不會以為賀先生四五十歲了吧?他今年才二十四歲哦。」
宋醉的表情緩緩凝固了。
他這哪裡是在空白的試卷上寫下一個解,明明是對考官說你年紀太大直接把試卷撕了。
他壓根沒想過賀山亭比許寧大不了多少,只能希望賀山亭大人有大量,他走到書房門口準備補救一下。
書房的門半開著,房裡的人似乎察覺到他的到來,一陣腳步聲慢慢臨近。
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了,不知為什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如同鼓點在心頭敲擊,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下一秒——
門重重關上了。
少年頭上的毛都被震了震,形成往上收的弧度,他感覺自己在賀家的日子正式計入倒計時了。
宋醉走到自己的房間坐下,認真清點自己的財產,他身上的錢只有兩千八百塊,還不夠他在滬市租房子的費用。
他猶豫了會兒打電話給許寧,電話那邊傳來耐心的聲音:「你跟我小叔說了要住到十月嗎?」
「沒有。」
「你怎麼不把我的話放心上?」許寧的聲音沒了之前的柔和,「不要以為不說就可以回來住,我沒工夫聽你解釋,如果我小叔不收留你自己回西南吧。」
他望著書桌上的簡易物理天平,砝碼承受不了重力偏向了另一邊,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便掛斷了。
少年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
*
書房裡的方助理在整理文件,望著關閉的門忍不住問:「你怎麼跟一個小孩兒計較?」
賀山亭關上門停了停。
「中老年人脾氣不好。」
方助理:…………
他試圖為宋醉找補:「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兒知道什麼啊,肯定都是聽身邊的人說的,許寧都說這孩子耳根子軟,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賀山亭挑起眼若有所思。
另一邊許寧不由分說結束了通話。
坐他邊上的白問秋問:「我回國是不是對你們產生了很大的困擾?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公司旁邊找房子住,也不會太麻煩。」
「你別多想。」
許寧急切否認。
「沒有就好。」白問秋的聲音淡淡的,「回西南其實也挺好的,比留在賀先生身邊好,起碼可以回去看看親人朋友。」
許寧的眼裡透出讚賞,白問秋總是這麼細心,不怪每個人提到白問秋都是清一色的誇獎。
「不說他了。」他坐得離白問秋近了點,「明天你就要實習了,以後我接你下班吧。」
儘管白問秋在別墅里住,但始終對他不冷不熱的,他就像被貓撓了似地想拉近距離,根本沒時間理會宋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