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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醉換好衣服坐上去往司明酒店的車,一下車許多人圍住賀山亭討好,不是哪個公司的老總就是新聞上的集團高管。
如果往酒店門口投個白磷彈,估計明天滬交所開盤跌停,他猜安保工作十分嚴格,果不其然酒店外全是警衛。
宋醉對交際沒什麼興趣,甩了賀山亭自己去宴會廳,沒聽到身後傳來的交談聲。
「那孩子還在上大學嗎?」「在名校念大一。」賀山亭的嗓音平平淡淡的,「平時沒怎麼學論文發了不少,有篇還是國內頂刊。」
問話的人原本存著點兒輕視,但聽到宋醉大一就能發論文,那點兒輕視轉為了恭敬,怪不得賀山亭語氣透著驕傲。
許多年後宋醉納悶網上那些信誓旦旦說他不看書就考滿分的說法哪裡來的,全然不知賀山亭就是閉眼吹的粉絲頭子。
少年走到宴會廳準備吃些東西,他特意找方助理要了份甜品單,邊低頭看單子邊踏入廳。
當他走進來的一霎那,偌大的廳里全安靜了,因為實在是太漂亮了,皮膚暈染著薄薄的白釉色,低垂的睫毛漆黑如鴉羽,偏生唇艷得泛起水光。
像一株被精心打扮的小玫瑰。
即便他只是安靜看東西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除了白問秋,白問秋無瑕顧及誰家小少爺來了。
他已經夠低聲下氣了但許寧把他的面子往地上踩,恰好他的視線瞥見門邊的宋醉:「你分手是不是因為喜歡上了宋醉?」
宋醉聽到自己的名字放下了甜品單,兩人分手和他有什麼關係,論輩分他都是長輩了。
哪知許寧沉默了。
宋醉不知道許寧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過去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如今因為他和白問秋分手,搞得他幹了什麼似的。
他毫不留情否認:「我沒看上過他。」
許寧眼裡無比黯然,嘴張了張卻又不敢反駁,像只垂頭喪氣挨訓的大狗子。
白問秋見了冷笑:「你是在欲拒還迎吧?你要不搭上他今天怎麼進來的。」
他剛說了兩句許寧就拉住他的手,仿佛惶恐他會傷害宋醉,殊不知許寧是擔心他得罪賀山亭,白問秋壓抑的怒氣立時上來了。
「分手了你別拉我。」他怒急反笑轉頭對宋醉說,「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內外的裁片有五十多片吧,不是手工定製做不出來,這也是許寧給你的吧?」
宋醉冷眼看著面前失去理智的人。
失心瘋了。
他不準備和瘋子計較,穿上漂亮衣服不想打架,再說了他和白問秋是口角上的矛盾,以後要麼罵不回去要麼打回去。
但鬧下去讓賀山亭聽到便沒這麼簡單了。
白問秋卻以為宋醉是軟弱退讓了,他上前拉住轉身離開的少年,正在這個時候賀山亭在眾人擁簇下來到了廳外。
他望著那張混血面孔的臉愣了愣,被他拽住袖子的少年慢條斯理吐出三個字:「你完了。」
白問秋不明白宋醉這句話什麼意思,連許寧也像看死人般看著他,躲到柱子後面恨不得和他撇清關係。
直到賀山亭向他投來冰涼的注視,他頓時腿腳發軟,安慰自己對方看誰都如此,哪怕對著自己的親侄子也沒好臉色。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向來性子冷漠的男人親昵朝宋醉說了句:「啾啾過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九歲的少年穿著白色西服,古典的丹鳳眼勾出標緻的弧度,渾身散發著清冷的氣質。
但啾啾這個小名一出,大家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樣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名字!
對於大庭廣眾之下被叫啾啾這件事,宋醉面無表情捋了把自己的頭髮。
他並不是很想過去,啾啾這個稱呼是他小寶寶時期的名字了,在他看來跟叫小寶寶沒什麼區別。
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他鎮定左顧右盼,裝作不知道在叫誰,試圖撇清和這個名字的聯繫,可賀山亭握上了他的手,所有人都知道他叫這個名字了。
太他媽沒面子了。
少年把頭埋在賀山亭肩膀上,捲髮軟乎乎趴在男人的西服上,只露出紅透的耳朵尖尖。
在眾人眼裡這便是撒嬌了,像只黏人的狐狸崽崽,簡直比啾啾這個名字還可愛。
而白問秋臉上的震驚堆積成山,細長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他看不起的宋醉居然是賀山亭的小男友!
他腦子裡電光火石閃過那塊兒帝王綠,當時他就奇怪賀山亭的東西為什麼在宋醉的房間,賀山亭為什麼會為了塊兒帝王綠諷刺自己,今天全明白了。
只怕賀山亭早看上了宋醉,但這話他不敢說出口,實際上他的臉比牆灰還慘白,冰涼的手腳在發抖。
想起賀山亭的手段白問秋心裡升起深深的恐懼,後悔今天得罪宋醉了,明明宋醉都息事寧人不計較了他還不依不饒。
不待賀山亭說話他就朝自己臉上用力扇巴掌,擠出笑討好宋醉:「對不起我給臉不要臉!對不起我給臉不要臉!」
原本望向少年的目光投到了他身上,不過從被萌化了的喜愛變為了高高在上的憐憫。
「哎喲打著可疼了吧。」
「看著像是白家那個大兒子,以前多傲的人怎麼混成這樣了。」
「你是沒看到剛才欺負人家小孩兒,要是個沒背景的指不定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