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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渾身是血的少年瞎著眼被賀山亭抱在懷裡,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賀山亭這麼溫柔對一個人,收斂了全身的冷漠。
梁醫生望著守在床邊的男人壓下了思緒,用體溫計給少年測體溫:「體溫38.7,吃點藥就行了,最好用溫水擦拭身體。」
當梁醫生走後賀山亭倒了杯水給少年餵藥,他細長的手指將藥片輕柔撬開宋醉的牙關塞進嘴裡,剛一餵進去轉頭就給吐了出來。
賀山亭:…………
大概是嫌味道苦少年死活不肯吞藥,在餵了三次無果的情況下,不算好性子的他把少年抱在了腿上,一手捏著宋醉的臉頰一手餵藥。
這才餵完了藥。
餵完藥賀山亭抱著少年擦拭身體,而夢裡的宋醉只感覺沾水的毛巾仔細擦過自己滾燙的皮膚,冰冰涼涼的格外舒服。
他不自覺將整個人貼住對方,任由對方像抱布娃娃般抱自己,乖乖坐著一動不動。
在擦到頸窩的時候宋醉覺得癢了,歪頭躲開毛巾,頭無意識在男人手上磨磨蹭蹭,軟乎乎的扭來扭去,直到對方按住自己他才沒動了。
賀山亭低頭看著只顧自己舒服的少年,捏了把病里的少年,放下長刃起身去了洗手間。
*
病里的宋醉感覺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夢到他坐在一個金色的沙丘上,燦爛的太陽照在他身上,長出來的小葉片在溫暖的風裡小聲響,其他的什麼也記不得了。
醒來後他發覺已經是第二天了,成功錯過周一的課,他不得不給輔導員打了個電話,輔導員同意開假條。
於是他發消息麻煩吳縝幫他補請假條。
【吳縝】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你的病得嚴重嗎?
【宋醉】好得差不多了
他不太習慣麻煩別人,轉手給吳縝發了個紅包,關了手機感覺肚子裡空蕩蕩的,再不吃東西他懷疑自己會餓死。
宋醉的眼前出現麻婆豆腐、跳水鯽魚以及麻辣兔頭的身影,就在他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的時候,他聞見一陣清淡的粥香。
賀山亭端著瓷碗走到床邊坐下,沒錯過少年輕微失望的眼神:「給你熬粥還不滿意啊?」
宋醉立馬搖頭。
他相信他只要點一下頭,對方會把粥倒掉笑著留下個空碗,告訴他不滿意就別吃了。
賀山亭看著坐在床上的宋醉,不知道少年默默沉思什麼,伸手拿起細柄的勺子餵粥。
宋醉回過神接過碗勺:「我自己能吃。」
他還沒到飯都不能自己吃的地步,剛接過去就聽到男人輕嗤了一句。
「這個時候知道客氣了?」
宋醉聽著這話摸不著頭腦,他什麼時候不客氣了,他晚上睡覺都注意分寸不亂踢被子,誰和對方似地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他壓下疑惑喝粥,本以為是寡淡的白粥,誰知裡面還切了極細的雞絲,浸著恰到好處的鮮,完全不會膩,他不知不覺把整碗粥都喝完了。
男人看著他把整碗粥喝完了,自然地用紙巾擦過他柔軟的唇,在唇珠的地方似有若無停留了一陣。
當對方端著空碗出去,宋醉沒忍住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阿亭對他格外親昵,大概是他多想了吧。
他喝完粥手腳沒那麼無力了,能感受到身體在慢慢恢復,只是仍有些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他走下床到樓下活動。
宋醉坐在沙發上用逗貓棒逗宋天天,忽然望見男人拎著置物架上的花盆走到院子角落,把原本在盆里仔細打理的玫瑰種在了土裡。
他在心裡長長舒了口氣,終於可以不用看那株玫瑰花了,但他想了想自己這個想法比較惡毒,裹了厚披肩走過去做作評價:「種在外面太可惜了。」
「你真這麼想?」
賀山亭打開水龍頭洗乾淨花盆,用布擦拭著沾上的水滴慢條斯理問向少年。
少年下意識點頭,點完頭察覺對方似笑非笑看著他,生出種不太好的預感探頭探腦問:「我這麼想有什麼問題?」
「你忘了昨天說了什麼?」
這句話讓原本懨懨的宋醉清醒過來,他全然不記得昨天的事了,更別說自己說過的話了,只感覺有柄墨色的刀刃抵住他屁股,岌岌可危站在懸崖邊。
儘管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他迅速在腦海里回憶,不會是他在病里說什麼了吧?不是沒這個可能。
他感覺自己的面子岌岌可危,努力把面子往回拉:「說了也是胡言亂語不能當真,你不至於當真吧?」
賀山亭瞄了眼理直氣壯反問他的少年,果然病好就翻臉不認人了,他聽不出情緒哦了一聲,反手將洗乾淨的花盆扣在了少年的頭上。
渣男幼年體。
他扣完就轉身進了房子走上樓。
不知道被冠以渣男幼年之稱的少年把晃悠悠的花盆從自己頭上拿下,他要花盆做什麼?這肯定是完完全全的報復。
*
正在幼年體站在原地思考他哪裡惹到對方時,小院子的門鈴響了,他捧著花盆去開院門。
打開門吳縝和體委站在門外,宋天天親熱地在吳縝腳邊打轉,吳縝蹲下身把帶來的馬鮫魚罐頭餵給小貓,小貓吃出了豬叫。
體委把用竹子紮成的水果籃子遞到他手上:「這兩天你沒來學校,吳縝說你比賽完就感冒了,我們代表班上買了些水果過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