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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半天也沒想出賀山亭的想法,方助理離開後他走出臥室倒貓砂。
抬頭望向對面主臥的門虛掩著,他放下貓砂盆洗完手走到對面。
他硬著頭皮圓場:「不知您有沒有看到我發過去的消息,雖然是引用的報紙,遣詞造句也略陳腔濫調,不過還是代表了我誠摯的內心,您就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宋醉知道自己的語文不行,說完心裡壓根沒底,直到他聽到房間裡傳來聲輕笑。
他提著的心悄悄放下了,大著膽子得寸進尺:「這段時間謝謝您對我的妥帖照顧,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問您同不同意,只不過沒鼓起勇氣,這兩天我想明白了有話就要說出來。」
卷頭髮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段話聽起來有多像表白,像是情話的開口。
坐在椅子上的賀山亭神色依然平靜,可鵝毛筆在潔白的紙上落出長長的痕跡,紙面上的書寫錯了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少年站在門外把醞釀已久的話說了出來:「我能留到十月嗎?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當面談。」
他是真想明白了有話就要說出來,不然被趕出去就來不及了,他的手一點點放在把手上。
然而還沒來得及推開門就被嘭咚關上了,少年熟練揉了揉自己的頭。
這次是真撞疼了,額頭上還有點青,他默默抱怨了句男人心海底針。
而賀山亭關上門繼續在信紙上書寫德文,淡藍色的月色下膚色蒼白,混血的面容勾出晦暗的輪廓,藏住不分明的情緒。
宋醉走回對面的房間,邊用冰袋敷額頭,邊翻開壓在書本下的人際書。
這本書可以說是處理人際關係的紅寶書,在他同賀山亭的建交中做出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
他翻開書正想看看書上怎麼說,書上說對方的忽冷忽熱再正常不過,在此期間一定要放平心態保持初心,只有堅持才能獲得幸福抱得美人歸。
少年讀到前面本想點頭,但看到最後一句話突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起來。
他為什麼要抱得美人歸?
漂亮美人只會影響他學習的速度,他疑惑往後翻頁,翻到最後發現這居然是本戀愛書。
文末作者自稱平平無奇的戀愛小天才,稱送對方禮物是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粉紅色紙條烘托甜蜜氣氛,誇獎對方是變相提升好感度。
他的頭咚在牆壁上,原來這段時間以來看的都是戀愛書,就差沒表白了。
額頭一片青的少年靠在牆面上冷靜下來,萬幸沒什麼影響,他立馬扔進沙發邊的垃圾桶,多看一眼怕自己心跳驟停。
動作十分行雲流水,不過他想了想二手書還能賣錢,樸素慣了的他又默默從垃圾桶撿了回來。
*
次日許寧從床上醒來,雖然還是要領著微薄的工資去公司實習,但他能每天見到白問秋而不是悶葫蘆的宋醉。
他走到餐廳坐下,白問秋在桌上吃吐司,因為昨天的親吻兩人的關係有了默契提升,兩人在餐桌下牽手。
他完全把宋醉忘在腦後,正在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許寧皺了皺眉,不知道誰會這麼早來。
他的手依然牽著白問秋的手,可看清來人後他嚇得趕快從椅子上站起來:「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我來給宋醉送點吃的。」許夫人讓助理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年前我看他瘦得跟個小可憐一樣。」
白問秋背對著許夫人站著,她望著白問秋嘀咕:「怎麼還長高了呢?」
邊上的許寧尷尬開口:「這是問秋。」
許夫人的臉色立馬變了,在別墅里四處打量也沒見到宋醉的蹤影:「宋醉那孩子呢?」
「我不是去天元實習了嗎?」許寧摟著許夫人的肩在沙發上坐下,「怕沒時間照顧他,就把他送去了我小叔那兒。」
「你照顧他吃了還是穿了,這麼多僕人還照顧不了一個人?」許夫人半點沒給許寧留面子。
許寧的臉上比火燒好不了多少,許父看了白問秋一眼,無奈對著許夫人說:「有客人在少說兩句吧。」
許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爸媽年紀大了怕冷大半時間都在南邊的粵城住,把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
本來他爸還擔心公司運營,但他爸顯然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退休後公司業績反而大增他便失望地留在粵城養老。
「伯父伯母好。」
白問秋走過來端茶。
許夫人沒接白問秋的茶,身體側往許寧的方向:「哪有客人給主人端茶的道理。」
白問秋聞言禮貌的笑意消失了一秒,卻依然保持著端莊姿態,許父接茶緩解了空氣里的尷尬。
許父推了推許夫人的胳膊,許夫人的眼神掃過白問秋依然如故的臉接過了茶。
許夫人喝了口茶,要說白問秋家世好教養好學歷高沒人不喜歡他,但許夫人就是莫名不喜歡。
許家剛來滬市時還沒透露同賀山亭的關係,許寧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給白問秋,白問秋從來不正眼看許寧,每次來房子小住都是許寧千懇萬請。
許寧喜歡就罷了,但當許寧在西南出事後白問秋電話都沒打過一個,他們求到賀山亭頭上後兩家的關係才公之於眾。
當天夜裡白問秋打電話過來問許寧的傷勢,她見不得這樣的作派,沒把這通電話告訴許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