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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銘望著刀尖嚇得3臉色煞白,還沒等刀尖觸碰到髮絲,立時昏了過去。
少年只是拾起小刀說了句:「沒意思。」
邊上的高明宇嚇得3褲子都要濕了,幸好宋醉沒注意到他的存在,捏著刀柄離開了宿舍。
宋醉走出宿舍時頓了頓,沒錯過邊上人眼裡濃濃的恐懼,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
賀山亭坐在椅子上邊喝著水邊看著文件,他看到一樁併購案蹙了蹙眉,把錫金瓷杯擱在了桌上。
當他想再拿起杯子時,望見宋天天埋頭舔著瓷杯里的水,他面無表情拎著這隻貓出了門,準備扔回宋醉那兒。
他屈尊降貴到了骯髒的男生宿舍,吳縝認出他問:「你是來找宋醉的嗎?」
賀山亭微微頷首。
吳縝臉色顯出為難:「他現在不在宿舍,可能聽到了一些話心情不好。」
「什麼話?」
吳縝斟酌著用詞:「三班的高明宇造謠說他進過看守所是少年犯,今天院裡都傳開了。」
他感覺自己話音落下,面前的男人神色驟然冷漠,他小心翼翼勸慰:「宋醉看上去不在意 。」
賀山亭沒有說話,捏著宋天天的後頸皮走了出去,宋天天只能眼睜睜桌上的貓罐頭離他遠去。
高明宇好不容易才從後怕里解脫出來,倒在地上的余銘也恢復了清醒,正當他們以為噩夢即將結束時門忽然被打開了。
一個抱著貓的藍眼男人走進了宿舍,仿佛是嫌髒般用潔白的手帕捂了捂英挺的鼻子。
「誰是高明宇?」
見男人冰冷的視線掃過來,余銘立馬指了指高明宇,高明宇瞪了瞪余銘才轉頭對來人說:「我不認識你。」
「你當然沒資格認識我。」賀山亭的聲音透著股涼涼的冷氣,「是你造謠的宋醉?」
高明宇立馬否認:「我沒造謠,昨天確實有個警察來找宋醉,警告他不要犯罪好好做人,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余銘在邊上怯怯補充:「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說我們造謠也得3拿出證據吧,查了檔案就清清楚楚了。」
如果宋醉曾經犯罪過肯定會記錄在檔案上,雖然他沒有全然的把握,但申請查檔案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誰知這名混血面容的男人挑了挑眉:「那就查吧。」
余銘眼裡浮出濃烈的震驚,更令他震驚的是校長親自查閱檔案,並且對面前的男人恭恭敬敬。
他還沒細想男人的身份,校長拆開了檔案袋。
檔案上載明少年出身在落後貧窮的山南,在山南村中讀到初中,三年前轉來滬市最好的高中,高一時總分倒數第一名,只有物理滿分,高三時卻保持在年紀前十,這還是在語文拖後腿的情況。
宋醉的經歷仿佛像個謎,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家庭貧困的少年能從山南轉來滬市。
最重要的一點是少年的檔案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余銘心裡頓時慌了。
他明明記得3那個警察說會看著少年,不是對晚輩說話的語氣,是警告犯罪嫌疑人的口吻,可為什麼檔案乾乾淨淨。
高明宇見勢頭不妙馬上推卸責任:「余銘信誓旦旦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會到處去說。」
「不是我傳這麼廣的。」余銘焦急解釋。
賀山亭沒興趣聽兩個小輩的推諉,他平淡打斷了兩人的話:「你倆有什麼話可以和律師說,我會直接起訴造謠。」
余銘本就受了驚嚇聞言直挺挺倒在了地板上,高明宇也沒好哪兒去,差點坐地上沒哭出來。
周校長見狀厲聲批評:「這個時候後悔了當時怎麼不想清楚?」
當兩個學生被校醫接走後,周校長試探著勸:「幹嘛要跟兩個十八九歲的學生計較呢?」
「宋醉從前吃過許多苦但他都熬過來了。」賀山亭斂下眼帘,「可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不希望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不計較我計較。」
*
宋醉坐在圖書館的天台上,這是滬大最高的地方,可以將整個傍山的學校盡收眼底。
可他卻沒有向下望而是抬頭看向天上將明的星星,西南方向亮起了長庚星,在西方也稱為阿佛洛狄特。
他的電話一直在響卻不想接,他怕對阿亭泄露出情緒,他習慣一個人擦乾淨刃上的血。
他沒有消沉下去的念頭,或者說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他只是需要自己坐一會兒,坐一會兒就好了。
天台上的少年望著漸漸暗下的天空發呆,電話一個接一個響,過了一陣沒有再響。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悵然若失,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再次響起,不過不是阿亭的電話是輔導員的電話。
「你在什麼地方?」
他以為有什麼要緊事不禁問:「有什麼事嗎?」
「你爸爸在找你。」
宋醉納悶他什麼時候有了個爸爸,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男人輕佻的嗓音:「兒子怎麼不接爸爸電話?」
他回頭望見一張容色出眾的臉,那雙藍灰色的眼眸盛著星光可以說含情,他沒想到對方會找上這個地方,回過神義正言辭開口:「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不能叫兒子。」
對方低頭說了一聲好。
他懸著小腿坐在天台邊緣,一隻手放在他頭頂輕輕揉了揉,身後的男人俯下身在他耳邊叫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