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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觀語想了想:「困住對方的感覺吧。反正陳舟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高小羽,我覺得這就夠了。」
明崢搖搖頭,評價道:「他和陳舟都好奇怪。」
鄭觀語笑了笑,也沒爭辯什麼。
片子就叫邊緣性,邊緣人的心理,本來就是大多人沒辦法感同身受的,鄭觀語覺得自己也不能代替他們表達什麼。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高小羽也是。
《微風細雨》放完了,開始放帕格尼尼。鄭觀語挺愛聽這個,每次聽一會兒心情就會很好。
和喜歡的人一起坐在回住處的車上,聽著喜歡的歌…… 對他而言似乎已經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畢竟這一刻他們不是高小羽和陳舟,不在戲裡。
有個導演說過,對手戲演員拍久了會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像是戰友一樣。比如今天將近 6 個小時的吻戲…… 確實是相依為命,共克時艱了。明崢最近確實有這種感覺,自己像是在和鄭觀語打一個很難通關的副本……
還在走神,鄭觀語突然湊近了一些,問:「你生日是不是 18 號?」
明崢扭頭:「怎麼了?」
「我看了下,導演他們排的時間表里拍高小羽殺人那場戲排在你生日那天了。」 鄭觀語說,「我感覺生日拍這種戲不好,要見血嘛,雖然不是真的,也還是不太吉利…… 所以我那天給李導提了一嘴,請他們換了換場次。」
…… 倒也不必這麼體貼。
明崢問:「換成哪場了?」
鄭觀語:「導演暫定是那場床戲…… 你如果覺得不好就告訴我,我去說。」
…… 床戲?
有點奇怪。
明崢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我生日那天燕茂會來探班,你要是不怕他看出來什麼…… 我也能拍,你不怕就好。」
本來很喜歡的帕格尼尼在那一刻變得非常刺耳,似乎把這個溫和的夜謀殺了。
明崢看他半天不說話,笑著問了句:「鄭老師,怎麼了?」
鄭觀語不講話了,逃避似地偏開了臉。
明崢似乎覺得他的表情好笑,等了會兒,又問:「你很怕燕茂嗎?」
怕?
鄭觀語一臉冷漠,問:「我為什麼會怕他。」
明崢:「哦,你不怕?」
「我怕?」 鄭觀語冷笑,「等燕茂來了我去找他談談,你到時候看清楚,我到底怕不怕。」
第26章
明崢問:「請問你打算跟燕茂聊什麼,聊我倆拍床戲?」
「很多啊。」鄭觀語扯著嘴角,「我有很多事情想跟燕導請教,比如包你花了多少錢,要什麼條件。」
「不用問他,我來告訴你。」明崢認真答他,「他幫我付在美國的學費,生活費。拍片、勘景的時候帶著我,教我拍戲,就這些而已。」
睡過嗎?想問這個,但鄭觀語忍住了。
「哦。」他面無表情道,「沒教你談戀愛嗎?」
明崢瞥他一眼:「你猜。」
猜,猜,猜。跟他對話,似乎永遠都要猜。
人好像都是接觸越多,越覺得難以捉摸。
「你以前說自己不喜歡男人。」鄭觀語轉移話題道,「為什麼還跟他那麼久?」
「因為……」明崢思考了一下,「因為他是燕茂啊。怎麼,不喜歡就不能跟著了?」
嗯,對。那畢竟是手裡有那麼多獎,有那麼多資源的名導燕茂。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鄭觀語壓著聲音問他:「當時告訴我你不喜歡男人,所以,你現在喜歡男人了?」
明崢笑了笑,也湊過去小聲答他,話里的意思很曖昧:「也許吧,具體也要看是哪個男人。」
目光相交,他們都在審視對方。
「哦,這個意思嗎。」鄭觀語努力擠出隨意的口吻,「……那我到時候讓燕茂開個價,把你買過來吧。」
「行啊。」明崢順著他的話講,「不過我這人不太會伺候金主,脾氣還有點怪。你到時候別覺得失望,把我退回去。」
聽不出真心還是假意。
鄭觀語盯著他,慢慢收緊拳:「我會當真,你別開玩笑。」
明崢笑了笑,天真地問他:「我像在開玩笑嗎?」
鄭觀語不答了。
明崢想了想,笑著開始詐他:「我離開燕茂是有風險的,要我放棄他跟你好……你也得讓我見你的心意。」
彼此話里的意思都推推拉拉的,像是什麼都說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車裡沒開燈。在視線里對方的臉都暗暗的,只有眼神亮著。
鄭觀語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做了幾個動作——他做得很慢,很認真,並且一直認真地看著明崢的眼睛。
光影在他手指間翻動著,他在回答自己。
幾年前鄭觀語演過一個啞巴,應該是那時候學會的手語。
鄭觀語放下手,輕聲道:「這就是我的心意。」
「我看不懂手語。」明崢道。
看不懂才好。
「是嗎,我還以為你什麼語言都懂呢。」
明崢皺了下眉:「到底什麼意思?」
「你不用知道,我到時候跟燕茂談就好。」鄭觀語平淡道,「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沉默了會兒,明崢突然覺得有些焦躁。
「你不介意嗎?」他問,「我和燕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