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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費時費力的餡料本需要很長時間,但是雲禩的空間系統太過方便,一下將時間全都省略過去,想吃甚麼,完全不需要等,現做現吃。
雲禩動作麻利,用醒好的青團面將餡料包起來,一籠屜甜豆沙的,一籠屜鹹肉松的,最後上鍋一蒸便可以,十五分鐘便好,雲禩為了圖省事兒,又放進了空間面板的【蒸鍋】里,定時十五分鐘。
叮!
一聲輕響之後,艾草的香氣瀰漫開來,因著雲禩放的艾草汁並不多,所以香氣並不會過分,也不會喧賓奪主,反而剛剛好,芬芳中帶著一股清雅,樸實又雅致。
雲禩將青團取出來,空氣中除了芬芳的艾草香氣以外,還瀰漫著淡淡的豆沙香甜,和肉鬆的肉香味兒,這大半夜的,簡直是深夜投毒,別提多勾人食慾了。
胤禛「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看著青團出鍋,他雖沒有表現出想吃的意思,但是頭頂上又冒出「乾飯啦!」的小表情。
雲禩見便宜四哥一副八風不動,不食人間煙火,其實內地里不知道有多想吃的模樣,乾脆主動把青團遞過去,道:「四哥,嘗嘗?」
胤禛還是一副很冷靜,很平靜,甚至很冷漠的模樣,不過接過青團的動作很麻利,道:「嘗嘗也好。」
青團軟糯,入手的感覺軟綿綿的,一口咬下去並不粘牙,因著剛剛出爐,一股熱氣蒸騰而出,險些燙了胤禛,但胤禛此時已經顧不得這麼多,甜蜜的豆沙,甜而不膩,配合著軟軟糯糯的青團外皮,簡直是人間絕配,艾草的香氣讓甜味並不膩口,芳香回味,回味無窮。
胤禛第一口試探,第二口直接咬下了半隻青團。
雲禩道:「如何?」
胤禛頷首道:「甜而不膩,芬芳雅致。」
雲禩又遞過來另外一隻青團,這回是咸口的肉鬆青團。
胤禛剛剛吃完了甜口,就著甜口咬了一口肉鬆口味的青團。同樣軟糯嬌嫩的外皮,咬開裡面是塞得滿滿的肉鬆,雲禩很捨得放料,肉鬆層層疊疊,鬆軟又緊實,簡直便是肉*欲滿滿。
肉鬆咸香的口感與豆沙不同,配合著芳香的艾草,別有一番滋味兒。
胤禛是個標準的北方人,吃菜喜歡咸口,小食卻喜歡甜口,尤其是這種軟糯外皮的小食,在胤禛的眼裡,甜口才是正道,因著他食豆沙青團之時,只覺得甜蜜芬芳,愛不釋口,輪到這肉鬆青團,口味卻也著實美味,尤其是那層層疊疊的肉鬆,說不出來的美妙,這種口舌之欲,實在不好令人拒絕。
但胤禛的潛意識裡,總覺得軟糯的小食應該是甜味兒的,所以還是喜歡吃甜口的豆沙青團。
雲禩根本不需要再多問,看著便宜四哥頭頂上的小表情就知道有多好吃,小表情恨不能連碗一起啃了。
雲禩當即把青團整理了一下,放入食合中,道:「四哥,走罷,夜黑風高,氣氛正好,咱們趁夜去會會嵇先生。」
踏踏踏……
入夜的牢獄安靜十足,嵇曾筠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陰冷的牢房之中,分明睜著眼睛,卻好像入定了一般,一動不動。
是細微的腳步聲,款款而來,走得不急不緩,仿若閒庭信步。
石青色的下擺出現在牢房門口,嵇曾筠知道是誰來了,但仍然沒有動彈一下,甚至連眼眸都沒有波動一下。
雲禩與胤禛走進來,並不在意嵇曾筠的「無禮」,自顧自將食合放在地上,雲禩先從裡面取出一對香燭,擺在地上,隨即又從食合里取出一碟子豆沙青團,一碟子肉鬆青團,擺在香燭前面。
嵇曾筠終於動了一下,他的目光瞥見香燭和青團,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淡淡的道:「怎麼?二位爺是來送我上路的麼?」
雲禩笑道:「嵇先生,你想多了。」
嵇曾筠沒說話,但心中有疑問,他是江南人,江南人每逢祭祖,都會帶上一碟青團,嵇曾筠是再熟悉不過了。
只不過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嵇曾筠再沒有祭祖過一次,最後一次食到青團,還是很小很小之時,嵇曾筠似乎已經記不太清,青團是甚麼滋味兒的……
雲禩擺好香燭和青團,也不再理會嵇曾筠,也沒有對嵇曾筠解釋,緩緩的開口,竟然開始吟詩作對:「『顛倒英雄熟是非,伯夷餓死盜跖肥。太史著書發悲憤,問天不應增歔欷。』」
哐當!!
嵇曾筠聽到雲禩這兩句詩句,猛地站起身來,一改止水般的死灰,大步衝到牢門跟前,雙手死死抓住牢門柵欄,眼睛赤紅充血,沙啞的道:「你說甚麼!」
牢房門被嵇曾筠撞得哐哐作響,相對比嵇曾筠的失態,雲禩平靜的道:「嵇先生,這兩句詩詞很熟悉麼?」
嵇曾筠說不出話來,他的呼吸粗重,嗓子裡發出「嗬——嗬——」的喘氣聲,好像一個哮喘病人,不理會雲禩的發問,重複道:「你……你說甚麼!?」
雲禩轉過頭來,垂目看著地上的香燭和青團,道:「問天不應增歔欷……嵇先生,你真的了解你父親的心思麼?」
嵇曾筠死死攥著柵欄,指甲發白,脖頸上的青筋繃起來,似乎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沙啞的道:「你們……都知道了。」
胤禛的嗓音冰冷,道:「是了,我們都知了,你是前福建總督幕賓之子,嵇永仁之子,忠烈之後。」
嵇曾筠發出「呵呵」的沙啞笑聲,盯著地上的青團和香燭,笑容很嘲諷,不知道在嘲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