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當真?」太子驚喜的睜大眼目,道:「那敢情好,咱們說定了。」
雲禩點頭,道:「說定了。」
雲禩與太子說說笑笑,看起來很是和諧,四爺胤禛坐在不遠的地方,瞥著眼睛觀察,心中想著,這同盟卡果然不同尋常,平日裡太子最是清高,都不願與其他兄弟們多說幾句話兒,每次請宴這種場面,太子必然會扒著皇阿瑪現弄討好,哪裡能和旁的兄弟聊天。
同盟卡一貼上,太子就跟轉了性子似的,對八弟可謂是「無微不至」「關懷備至」,真真兒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心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惜了……胤禛微微嘆氣,自己那十張同盟卡當真是可惜了。
雲禩與太子討論著辣火鍋,便見一片陰影投射下來,二人抬頭一看,是大爺胤褆走了過來。
太子見到大爺,當即變臉,冷笑一聲,低聲道:「晦氣。」
太子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大爺站得近,必然是聽得真真切切,但是大爺仿佛沒有聽到太子的話兒,一張狠戾的臉面掛著「溫柔的笑容」,道:「太子、八弟,你們這是在聊甚麼呢?」
太子冷冷的道:「本宮在聊,有些人就是沒有眼力見兒,別人聊天正好兒,他非要來打斷。這人吶,就是如此,生得早,不如生得好,生得沒別人好,就學學眼力見兒,是罷?」
說著,太子還抬起手來,啪啪拍了拍大爺的肩膀。
生得早,不如生得好,這話兒還能說誰?當然說的就是大爺了,只差指著大爺的鼻子點他的姓名了。
大爺是康熙的大兒子,其實他前面還有幾個兄長,但是前面兒的幾個兄長都還沒有成年便夭折了,所以康熙對自己這個「長子」十分寵愛,大爺也是作勁兒的,從小開始便是「十全公子」,文武全能,不只是全能,且出類拔萃,就連品貌也是一等一的高,京城裡的貴女們都笑稱大爺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就是如此優秀,人上人的大爺,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這個缺點不出在他身上,卻顯現在他的身上,那就是大爺並非嫡子,而是庶子。
自從老二胤礽出生,大爺身為皇長子的寵愛,便被皇太子給搶了去,果然是生得早,不如生得好。太子一生下來,便奪走了康熙的所有寵愛,的確,是所有。無論大爺做甚麼,都不如太子的一句撒嬌,皇阿瑪對太子胤礽恨不能偏心偏到了嗓子眼兒,這是盡人皆知的事兒。
倘或……
大爺聽著太子的話,感受到太子拍在自己肩頭不輕不重的重量,眼神突然陰霾起來,收斂了「溫和的笑容」,一張本就狠戾掛相的臉面,顯得更加陰鷙,仿佛是一頭陰鷙的老鷹。
倘或……大爺心中思慮著,倘或自己是嫡子,便不必如此辛苦,又戰戰兢兢的活著了。
太子胤礽戳了大爺的痛處,眼看著大爺的臉色變了,變得陰沉下來,仿佛是暴雨將至的陰天,太子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危機,反而囂張的昂了昂下巴,道:「看你這表情,自己也意識到了?」
雲禩眼看著那二人的模樣,大爺面色不善,太子也是擅長拱火兒的,說不定大爺便會因為太子無休止的拱火在宴席上爆發。按理來說,大爺城府極深,年紀又長,見過的世面也多,不應該在這種場面上爆發的,但是人人心底里都有一根刺兒,是別人動不得的逆鱗。
看來大爺的逆鱗,就是庶長子這一節了,偏偏太子就要狠狠戳大爺的逆鱗,這誰受得了?
眼看著太子還要奚落大爺,雲禩搶先道:「不好。」
「怎麼的?」太子被雲禩的話嚇了一跳,道:「你燙著了?!疼不疼?快叫太醫!不不,先拿點冰塊來鎮一鎮。」
雲禩則是平靜的道:「並非是弟弟燙著了,而是太子燙的毛肚。這毛肚也極為新鮮,同樣七上八下便可,太子光顧著與大哥說話兒,這毛肚老了,便咬不動了,豈不是浪費?實在罪過。」
「本宮的毛肚!」太子一下子便給吸引了注意力,當即望著鍋里的毛肚,是了,給忘了,都怪大爺剛才過來說話兒。
太子當即用筷箸把毛肚夾出來,毛肚燙的已經皺巴巴的,蜷縮在一起,縮水的不能再小,只看著便覺硬邦邦的。
雲禩道:「這毛肚燙的太老了,太子若是想食,重新燙一塊罷。」
「不行,」太子道:「這些食材可是八弟你辛辛苦苦,一大早上起早貪黑去買的,本宮豈能浪費?不過是老了,也可以食。」
太子說著,把老掉的毛肚還是食了,道:「嗯,口感雖老了些,但味道真真兒是一絕!」
雲禩成功岔開了話題,太子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火鍋上,這才化解了一次危機。
大爺瞥眼看了雲禩一眼,知道雲禩是故意岔開話題的,也便沒有再說話,轉頭離開了。
大爺胤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起手來,稍微動了動指尖,身後的長隨立刻趨步上前,躬身道:「爺,您吩咐。」
大爺的眼神陰沉,自己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完全收斂了笑意,他的面容陰冷,與四爺胤禛還不一樣,胤禛的冰冷,是骨子裡帶出來的冰冷,給人一種了冷心冷性,冷如冰雪的感覺。而大爺的陰冷,則是一股壓抑陰鷙的陰冷,仿佛他總是不歡心。
大爺的嗓音壓得很低,道:「去查查,這次渾河之行,都發生了甚麼,為何太子突然與老八走得這般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