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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箱子裡裝的全都是銀子!
「這……這怎麼可能?」太子立刻上前,親自動手把其他箱子打開,果然,全都是銀子,每一個箱子都是滿滿當當的,太子甚至還撥開表面的銀子,查看了壓在下面的銀子,下面也是銀兩,絕沒有濫竽充數之輩,而且全都是十足銀,成色非常漂亮,一看便知道,這些銀子流通很少,並不像市面上髒兮兮的銀子。
胤禛眼中也顯露出稍微的吃驚,長身而起去查看那些銀兩,他拿起銀兩反過來,看了看銀兩底部的鑄刻,隨即露出瞭然的表情,竟還輕笑了一聲,低聲道:「原是如此。」
康熙看到銀子,也吃了一驚,他本想和稀泥來著,哪知道不需要自己和稀泥,老八真真兒做到了?
雲禩拱手道:「請皇阿瑪過目,這裡便是賑災銀。」
太子回過神來,磕磕絆絆的道:「你……你這些賑災銀,從何而來?別是甚麼見不得人的髒錢罷?」
「髒錢?」雲禩微微一笑,拿起一錠銀子在手中翻看,道:「請太子爺掌眼,這如何能是髒錢?」
太子這才注意到銀兩底部的鑄刻,震驚的脫口而出:「廣善庫的生息銀?!」
「正是。」雲禩平靜的頷首。
日前雲禩在康熙的壽宴上「大放異彩」,博得了康熙的歡心,康熙一個喜歡,便給了雲禩廣善庫的活計。
之前也說過,廣善庫便是管理生息銀的地方兒。清代的生息銀可是國庫的重要收支之一,每年的流水不容小覷。
雲禩管理的廣善庫,便是把國庫里暫時用不到的帑銀,借貸出去,一方面可以緩解官員的生計問題,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借貸給鹽商,利滾利,收一些利息充足國庫。
雲禩管理的廣善庫,主要是面對鹽商的,把帑銀借給鹽商,每年收取利息。要知道清代的鹽商可是富貴的代表,從他們手中收取的利息絕對不少。
康熙笑道:「老八,說說罷,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雲禩應聲道:「是。回皇阿瑪的話,其實很簡單,正如太子所說,這些銀兩都是從鹽商手中收來的生息銀。」
雲禩接手廣善庫,發現今年借貸給鹽商的帑銀利息還未收上來,他原本想等回京後催收上來,沒成想事趕事,就趕上了賑災銀的問題。
廣善庫一年借給鹽商的生息銀是六十萬兩,收取利息五萬兩,這五萬兩正好可以用在治理渾河水災的事情上。況且,鹽商就在附近,不需要快馬加鞭趕到京城,也無需千里迢迢從京城運送銀兩,十足便宜得很。
加之鹽商的生息銀是拖欠款項,所以雲禩請老九幫忙,拿著自己的廣善庫印信前去催繳,這些鹽商一來不敢和朝廷作對,二來若是上門催繳都不立刻還款,明年便別想再借廣善庫的生息銀了,所以鹽商們動作十足麻利,九爺一催,他們立刻還款。
不只是麻利,態度還十足的良好,愣是派了馬車輜車來,幫著九爺把生息銀全都送了回來。
雲禩一震馬蹄袖,指著地上一排排的箱子,笑道:「從京城調配賑災銀,需經過吏部、戶部、工部等等重重審核,工序十分複雜,且京城距離渾河遙遠,災區泥濘斷路,京城的賑災銀想要運送過來,比登天還難,這些鹽商借貸的生息銀則不同。請皇阿瑪恕罪,兒臣斗膽,暫時挪用生息銀五萬兩,以充賑災。」
康熙大為驚訝,沒成想一時興起,讓老八管理廣善庫,竟還有這樣的作為?可說是相當靈活了。
康熙笑道:「看來朕的兒子們都長大了,真真兒是大有作為,令朕大開眼界啊!朕又怎麼會怪罪你呢?生息銀就是做這些事兒用的,能充作賑災銀,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太子本想整治雲禩的,結果雲禩反而被康熙大力的褒獎了,太子如何能忍下這口氣,當即靈機一動,道:「皇阿瑪,八弟雖巧用生息銀,然……這生息銀只有五萬兩,遠遠不夠十萬兩!」
五萬兩其實已經可以賑災,只不過十萬兩比較保守。
太子抓著銀子的數量不對,揪著不放,咄咄逼人的道:「賑災事大,決不可馬虎,八弟平日裡穩重精明,怎麼的今日竟如此糊塗,少了一半的賑災銀,這賑災人力物力哪一項不是花錢的,真的不是為兄說你,少了這五萬兩,該如何賑災?」
太子擺出了兄長的口氣,胤禛眯了眯眼目,本打算站出來說句話兒,哪知道根本不需自己開口,雲禩已經氣定神閒的道:「太子說的正是。」
第一個開口應和太子的,是雲禩本人,太子一時間有些懵了,迷茫的盯著雲禩。
雲禩不急不緩的道:「賑災事大,絕不可以馬虎行事,搪塞了事,太子所說字字珠璣,弟弟受教。正因著弟弟心中時常裝著太子的教誨,所以才不敢懈怠半點子……不過皇阿瑪和太子容稟,三日之前,臣只是說湊夠賑災款項,但並未應承賑災款項為十萬兩。」
「你!」太子嘲諷道:「八弟,你不會是想要與皇阿瑪面前,強詞奪理罷!」
這話聽起來,的確有些請詞奪理了,然猶如雲禩所說,他的確沒有應承賑災款項是十萬兩。
雲禩不緊不慢的道:「敢問太子,賑災款項的目的為何?」
太子不屑一顧的道:「賑災款項,自是賑災!」
雲禩點點頭,繼續道:「既是為了賑災,五萬兩能夠賑災,為何要徒花十萬兩?雖我大清國庫帑銀充足,但說到底銀兩又不是大風颳來的,能省則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