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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太子胤礽將一樣東西拋下來,飄悠悠落在楊河台腳邊,楊河台匍匐在地上,膝行向前撿起來,定眼一看,「嗬——」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當場就昏厥過去。
雲禩就在旁邊,看的清楚,太子扔下的不是旁的,而是地契!
那座偏僻的大院兒,分明是楊氏之女的地皮,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個字兒都不差。
「這……這……」楊河台語無倫次:「怎麼可能……萬萬不可能的啊,女兒!女兒你說話啊!怎麼回事兒?這地……地契是怎麼回事兒啊!」
楊氏之女被鎖鏈纏繞,膝蓋慢慢彎曲,猶如扶柳一般跪倒在地上,突然哭了出來,仿佛小白兔被嚇破了膽子,嗚咽的捂著自己的臉面,只知道哭泣。
雲禩眯了眯眼目,旁人不知道,但他是知曉的,這楊氏之女蘭兒絕對不只是這麼點子膽量。她能大半夜只著輕薄小衫前來尋自己,人前人後判若兩人,若不是親眼所見,雲禩也想像不到。
楊氏之女撲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眾人都是男子,一群大老爺們兒,看著一個姑娘家哭得不得自已,都是面面相覷。
老九道:「這到底這麼回事兒?」
楊氏之女嗚咽的道:「皇上,小女子罪該萬死,都是小女子一個人兒的錯,是小女子給閘夫通風報信,讓閘夫逃跑的,千錯萬錯,沒有旁人的事,求求皇上不要再查了!」
楊氏之女分明是在認罪,但長耳朵的人都能聽的出來,她每一個字兒卻都在說,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太子呵斥道:「全都是一你個人的錯?本宮問你,私鑄假*錢,也是你一個小女子可以完成的麼!?」
「是我是我,都是小女子一人所為!」楊氏之女不停叩頭,一副寧死也不招認的模樣:「真真兒都是小女子貪心,才利用家父的便利,偷走了賑災銀,都是小女子的錯,皇上您快把小女子處死罷!」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太子胤礽道:「你以為自己是女子,本宮便不敢對你用刑!」
楊氏之女仍然哭著:「都是我的錯,是我貪心,沒有旁人了,再沒有旁人了。」
楊河台嚇得瑟瑟發抖,他也不敢說話,生怕女兒連累了自己。
太子道:「好,你嘴硬的很,來人!用刑!」
豹尾班侍衛立刻將刑具帶上來,準備當堂用刑,只不過侍衛們剛擺好了刑具,還沒來得及用刑,哪知道楊氏之女突然一口氣沒喘上來,竟然昏厥了過去。
眾人更是面面相覷,康熙皺眉,揉著額角道:「把太醫叫來,給她看看,怎麼的還沒說話兒便暈過去了?」
太醫提著藥箱快速趕過來,拜見皇上與各位皇子之後,立刻給昏厥的楊氏之女診脈。
太醫診脈,楊氏之女幽幽轉醒過來,看到太醫仿佛看到了甚麼洪水猛獸一般,嚇得「啊啊」大叫,對著太醫是拳打腳踢,仿佛老太醫還能非禮了她去,態度十分尖銳。
康熙道:「如何?」
太醫面色凝重,道:「回皇上的話兒,這位姑娘……怕是因著懷有身孕,且受了驚嚇,才會突然昏厥過去的。」
懷有身孕?
楊氏之女還未嫁人,也沒聽說許過甚麼人家,楊河台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兒竟然懷孕了!
楊河台倒抽一口冷氣,一個沒站住,直接跌坐在地上,一臉的死灰,官帽都歪了。
「嗚嗚嗚——」楊氏之女不停擦著眼淚:「我不知,小女甚麼也不知……嗚嗚嗚……不要逼小女子了,嗚嗚……」
楊氏之女越是說不知道,那意思擺明了她越是知道,雲禩覺得這個楊氏之女有些古怪,她分明是在給幕後之人開脫,但卻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急切,仿佛在引導著眾人去逼問這個幕後之人。
果不其然,眾人對幕後之人更加有興趣了。
太子道:「你想要包藏的罪魁禍首,可是占了你清白之人?」
「嗚——」楊氏之女哇一聲哭了出來,淚水嘩嘩的往下流,仿佛開了水管兒似的:「小女子死了算了,不如一頭撞死……」
她說著,便想掙扎著去撞牆,豹尾班的侍衛立刻攔住,不過饒是豹尾班的侍衛不去阻攔,其實也沒甚麼,畢竟楊氏之女還被鎖鏈五花大綁,她是無法觸牆的。
太子胤礽循循誘導的道:「楊姑娘,你告訴我們,指使你之人到底是誰?他將你一個弱女子推出來頂罪,你如今還懷有身孕,他可想過你的感受?如此不知憐香惜玉,且沒有擔當的男子,怎配你用性命袒護?」
楊氏之女的眼淚更是洶湧,哭著哭著,也不知是不是雲禩的錯覺,她竟若有似無的,瞥了自己一眼……
果不其然,並非是雲禩的錯覺,其他皇子阿哥,甚至是康熙,也全都順著楊氏之女的目光,看向了雲禩。
雲禩眯了眯眼目,心中微動,這個楊氏之女……
怕是要甩鍋。
雲禩終於明白了,為何楊氏之女期期艾艾,一直要說不說,分明是在袒護罪魁禍首,實則字字句句都在勾著旁人追問罪魁禍首。
因著楊氏之女,根本沒想招認甚麼罪魁禍首,她只是想要嫁禍給自己……
楊氏之女期期艾艾的垂淚:「我……小女子知道,一直知道……他心中沒有我,於我不過是頑頑罷了,他有權有勢,有品有貌,是我……配不上他,但我心中就是放不下,我亦恨自己的不爭,但、但又能如何呢?縱使他十惡不赦,偷盜賑災銀,致百姓於不顧,我的一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為他好,我……我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