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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吝還是不動,甚至都沒有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世子這會子有點慌了,道:「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雲禩反笑一聲,道:「問的好,看你們倆蒙在鼓裡,八爺勉為其難,為你們說明說明。」
那日裡雲禩去找淵吝,淵吝「倒戈」了雲禩,把壽宴乃是鴻門宴的事情全盤告知了雲禩,因而雲禩早作打算,將杏仁粉里摻入了苦杏仁粉。
雲禩笑道:「當年淵吝險些戰死沙場,你覺得淵吝對你們準噶爾的人,還能心存感激麼?」
策凌敦多布眯起眼目,一時沒明白雲禩在說甚麼。
當年淵吝也是抱著雄心壯志,跟隨使者出使準噶爾的,但是半路被人出賣,師團全部被殺,淵吝也在使團之中,是親眼所見血流成河的種種,後來淵吝死裡逃生,雖是被策凌敦多布的人救了,但他對準噶爾的人卻也沒有感激。
因著淵吝知道,策凌敦多布救自己,是抱有利益思考的,況且不管是噶爾丹還是策妄阿拉布坦,都是準噶爾的內部爭鬥,反而讓淵吝成為了一個廢人。
雲禩道:「你猜猜看,淵吝對你們是恨意多一些,還是感激多一些?」
淵吝的確是策凌敦多布的眼線,但也不是眼線,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假意作為策凌敦多布的眼線,淵吝沒有阻止圍獵刺殺,並非是想要幫助策凌敦多布,相反的,如果刺殺成功,淵吝便會檢舉策凌敦多布,清廷知道後定然勃然大怒,對準噶爾發兵。
這才是淵吝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清廷對準噶爾發兵,利用大清,替自己報這筆殘廢的血仇。
不得不說,淵吝的的確確是一隻養不熟的狼,而且還是一隻狠心的狼。
雲禩笑道:「其實使者你應該感激我,若不是我臨時策反淵吝,這會子結仇的就是咱們,是我大清和你們準噶爾,一旦開戰,民不聊生。」
鄂倫岱傻了眼,他從不知道這些,他不知道弟弟崇拜的人是自己,他不知道弟弟喜歡吃甜食,他也不知道弟弟想要朝廷和準噶爾開戰,他從頭到尾,甚麼也不知道。
「你們?!」策凌敦多布怒不可遏,道:「叛徒!」
淵吝淡淡的道:「我本就是大清的人,如何是叛徒?」
「你……豬狗不如的叛徒!我殺了你!!」策凌敦多布是個將軍,而且在準噶爾是百戰不殆的將軍,他立刻抽出兵刃,衝著淵吝兜頭砍下來。
策凌敦多布眼目圓睜,睚眥盡裂,整個人仿佛爆裂的火球撞向淵吝,而淵吝如今身有殘疾,就是一個窮酸文人,如何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襲擊?
「當心!」鄂倫岱一步上前,猛地抽出腰間佩刀。
當——
「嗬!!」
鄂倫岱狠狠吃下策凌敦多布的襲擊,本以為策凌敦多布怒不可遏,這一下應該用盡全力的,哪知道……
策凌敦多布倒抽一口冷氣,直接被鄂倫岱一擋,震得後退了五六步,「哐當——」撞在案桌上,龐大如山的身軀竟然將案桌帶翻,湯湯水水砸了他一身。
策凌敦多布倒在地上,捂著胸口愣是爬不起來了,仿佛鄂倫岱並非一等侍衛,而是下凡的仙人,不然為何能如此厲害?打得策凌敦多布都爬不起來了。
「嗬——嗬——嗬——」策凌敦多布趴在地上,一時間頭暈心慌,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嗓子裡恨不能拉絲兒,越是呼吸,越是頭暈,越是頭暈,越是心慌。
雲禩「啊呀」了一聲,表情也有些許的浮誇,道:「發作了?」
四爺這會子淡淡的道:「看來他食的馬卡龍最多。」
策凌敦多布也不傻,虛弱的呵斥:「這點心有……有毒?!」
雲禩沒有立刻回答策凌敦多布,轉而對胤禛道:「其實也不盡然,依我看,世子食的點心最多,只不過這位將軍比較容易動怒,血行加速,新陳代謝比一般人快罷了。」
世子一聽,瞪大眼睛,馬卡龍里有毒?當即扒著自己的喉嚨使勁乾嘔,發出「嘔——嘔——」的聲音。
雲禩臉上有些嫌棄,道:「世子,別吐了,不管用的,你以為方才我為何費那麼多話,自然是為了拖延時間了,這會子毒素入體,沒救了。」
雲禩故意說沒救了,世子一聽,不知是不是心裡緣故,登時感覺也頭暈心慌,氣短煩悶,站都站不住,顫抖的道:「你們……你們竟然下毒!」
雲禩一笑:「鴻門宴嘛,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親王世子幾乎站不住,踉蹌的跌坐在地上,努力的呼吸著,越是用力呼吸,越是覺得頭暈,喘不上氣兒來,眼前冒著黑圈,一圈一圈兒的打轉,幾乎昏厥過去。
艱難的道:「快……快把解藥給我……我、我是世子,我爹統轄青海台吉,你們……你們不能動我。」
雲禩露出吃驚的表情,轉頭對胤禛說:「四哥,他說的有道理,他是世子,他爹是親王。親王這兩年往來青海和京城,溝通貿易,互通有無,可是立下汗馬功勞之人。世子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會不會影響青海和咱們的干係?」
四爺倒是配合,淡淡的道:「那就要問問親王本人了。」
他說著,轉頭看向和碩親王,把皮球又踢給了親王,道:「您說呢?」
和碩親王看起來老實本分,其實他是最為內明的一個人,他一輩子都在積極往來清廷和青海之間,為的就是鞏固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