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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英兩隻小手握拳,一臉很鄭重,很嚴肅,很篤定的模樣,道:「因著公子是好人!公子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
雲禩一愣,他本是開頑笑的,逗逗小蘭英罷了,哪知道小蘭英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實在的,雲禩自覺是一個很冷漠,不愛管閒事兒,凡事都不上心之人。好人?雲禩覺得,自己說不上是好人,但起碼是一個有良知,有底線,有血性之人。
這便足夠了。
雲禩道:「好罷。」
「公子?」小蘭英驚喜的道:「公子你答應啦?」
雲禩點點頭,道:「正好兒,我身邊需要一個小丫頭,若是你願意,跟著我也無妨。」
「太好啦!」小蘭英一頓歡呼。
其實雲禩也有自己的思考,這小蘭英未來可是英答應,是雍正皇帝的妃嬪,若英答應是從八爺的府里出來的,日後沾親帶故,也方便便宜一些,算是多一條路,多了一層人際關係。
雲禩與胤禛出去走了一圈兒,眼看著水利的成果,一切相安無事,御駕在此耽誤的時日太長,也去不得五台山了,便準備就此打道回宮。
啟程的日子,除了御駕之外,還有一輛囚車,楊河台關押在囚車裡,簡直是遊街示眾,脖子上套上枷鎖,一路從渾河邊路過。
「狗官!」
「貪官!」
「貪官不得好死!」
百姓們看到囚車裡的楊河台,往日裡是敢怒不敢言,畢竟楊河台本人是地頭蛇,河台閘夫共通一氣,想要活命,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今兒個不同了,楊河台倒台了,百姓們終於出了這口惡氣,很多小孩子用石子兒去丟楊河台,全都大罵著,十足解恨。
「皇上!皇上饒命啊!」楊河台被枷鎖鎖著,只能小範圍的躲閃,好多石子扔在臉上身上,他突然大叫起來,是皇上來了。
「饒命啊!皇上,罪臣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啊!」楊河台落魄的大喊著,只不過康熙根本不搭理他,上了御輦,準備啟程。
「啟程——!!」
總管太監梁九功朗聲傳令下去,御駕隊伍緩緩發動,排成長龍的扈行馬隊一個挨著一個,順著渾河之水,慢慢向前行進。
「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渾河周邊的百姓紛紛湧來,他們知道今日是御駕啟程的日子,因此紛紛前來送行,沿著渾河之水,百姓夾道跪在地上,猶如浪潮一般,不停的下跪,不停的山呼。
康熙坐在御駕之中,打起車帘子來看,眼看著夾道跪拜的百姓,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梁九功。」
總管太監梁九功立刻趨步上前,小跑著跟著御駕,道:「皇上,您吩咐。」
康熙道:「傳旨下去,從今日起,渾河改名……永定河。」
「是,皇上。」
……
渾河災區之行,有驚無險,扈行隊伍從渾河出發,一路往京城而去,很快便回了北京城。
回去之後,康熙便召開了廷議,雖不是朝議,但廷議的級別也很大,不只是羣臣參加,就連皇子阿哥們亦會參加,除了已然成年進入朝廷共事的皇子,那些還在書房習學的貝勒,也被康熙叫來旁聽廷議,可見這次廷議有多重要。
雲禩回府之後,換了一身補子官袍,這才進宮廷議。
路上正巧遇到了四爺胤禛,畢竟兩個人住在隔壁,也是順路,趕巧就遇上了,一同往宮中而去。
剛到乾清宮門口,還未走進去,便看到了太子像一隻鵪鶉似的炸著毛,定眼一看,原是太子正在與甚麼人說話。
那人大抵二十五歲左右,身量高大,肩膀很寬,一看便是練家子,但又不會覺得肌肉糾結,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且此人面容不俗,打眼一看上,沒有太子的驕縱,也不見四爺胤禛的冰冷,薄薄的唇角掛著笑意,若俊美滿分是十分,此子至少可以得九分。
五官端正,嘴唇略薄,生著微微陰狠掛相的鷹鉤鼻,但並不妨礙他的俊美,反而透露出一股如刀刃一般的銳利,笑起來看似親和很好相與,仔細一看卻又覺得笑裡帶刀。
不必多說,這人正是康熙的長子,大爺胤褆了。
太子胤礽見到了大爺,加之剛剛遭遇了渾河之事,哪裡能不炸毛,簡直就像是一隻炸毛的鵪鶉,若是沒人按著他,立刻撲騰起來給你看!
大爺胤褆高大銳利,太子胤礽仁弱傲慢,這兩個人但凡站在一起,便給人一種涇渭分明之感,朝中上下也都知曉,皇長子和皇太子不對盤,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沒有道理可言。
因此路過的羣臣全都躲得遠遠兒的,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大爺胤褆面容上帶著一抹笑意,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沒甚麼誠意的寒暄道:「太子扈行御駕,五台山景致如何?這一路,可頑盡興了?」
太子胤礽覺得他便是明知故問,冷冷一笑,道:「盡興?大哥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真真兒是盡興,盡興的不得了!」
大爺笑著道:「皇上與太子盡興,咱們這些做仆臣的,也自然跟著歡心、高興。」
太子一聽,差點被他氣撅過去,難道大爺聽不出自己說的是反話麼?難道他聽不出自己的諷刺麼?明知故問,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太子冷聲道:「你自己做了甚麼好事兒,難道你自己不清楚麼?別惹急了本宮,惹急了本宮,就把你那些骯髒的手段,一件件兒的在皇阿瑪面前抖落出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