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
他知道,其實清廷就是用自己來牽制青海,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若不是因為清廷的緣故,自己一個庶子,那些正支都不承認自己,庶子都是好聽的,其實就是野種,怎麼可能統轄青海眾位台吉?
所以和碩親王拎得清,亦看得清,他並非老糊塗了,也並非越老越膽怯,這會子看到兒子惹了大禍,立刻表明立場:「太子,各位爺,我這孽子膽大包天,老夫實在是不知情啊!這逆子竟然做出如此不敬之事,要殺要剮,但憑諸位定論,老夫是絕不會包庇一分一毫的。」
雲禩拍拍手,道:「那這樣兒就好辦了。」
「不、不行!」世子越是激動,越是缺氧,臉色都鐵青了,道:「別殺我……給我解藥……我都是被策凌敦多布這個奸賊騙了!是他騙我!我聽說……聽說準噶爾的人會妖法,他、他,一定是他用妖法蠱惑我……」
「你!」策凌敦多布勃然大怒,他沒想到對方這麼沒種,立刻開始反嘴咬自己,氣的策凌敦多布搖搖晃晃爬起來,掙扎的掐住世子的脖子。
「嗬——!」世子呼吸不暢,但是這兩個人都因為缺氧沒了力氣,所以掐兩下也沒甚麼大事兒。
雲禩道:「妖法蠱惑這種事兒,也並非沒有這種可能,若是世子可以回頭是岸,在這份認罪書上簽字畫押,那就方便了。」
他說著,「嘩啦——」一聲,竟然直接抖出一份認罪書,上面工工整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世子和策凌敦多布的罪行,如何如何謀劃圍獵行刺,行刺不成,又如何如何謀劃壽宴叛亂等等。
世子顫巍巍的看著那認罪書,臉色一片蒼白,是了,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狩獵的事情,他們已然知曉。
這般看來,世子和策凌敦多布的精心謀劃,簡直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
雲禩早就準備好了這份認罪書,就等著世子畫押,如此一來便可以指證策凌敦多布,拿著認罪書,押解著策凌敦多布去找策妄阿拉布坦對峙,別說是噶爾丹的骨灰了,想要甚麼不能坐地起價?
一旦簽下來,這可是大罪,但是世子現在難受的不行,他又惜命的緊,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道:「我……我簽!我畫押!」
「狗賊!」策凌敦多布怒吼:「豬狗不如的東西!」
雲禩一早全都準備好了,這會子就從懷裡掏出一方紅印泥,打開蓋子,擺放在世子面前,彎下腰來,親自抓著世子的手,往印泥上一按,世子的手指上便沾染了紅色的印記。
雲禩貼心的道:「先在別的地方按一下,免得印油太潤,看不清楚手印。」
世子聽到雲禩貼心的話語,感覺就像是諷刺一般,卻沒有任何法子,保命要緊,往認罪書上一按。
雲禩將認罪書拿起來,迎著光線吹了吹畫押的手印兒,笑道:「成了。」
「是了,」雲禩又道:「還要勞煩世子把你外面的那些親信,全都撤走。」
「撤走……撤走,立刻撤走……」世子用盡全力把親信喊進來,揮手道:「撤兵……撤、撤兵!」
策凌敦多布是使者,這裡是青海的地界兒,又是親王的壽宴,所以他沒辦法帶太多的兵馬,圍著帳幕的兵馬都是世子的人,這也是為何策凌敦多布要和世子合作的緣故,畢竟世子才是這個地方的地頭蛇。
兵馬一撤走,策凌敦多布登時泄了一口氣,好像撒氣兒的皮球,咕咚跌在地上,一臉死灰。
認罪書到手,兵馬也撤走了,雲禩便把「解藥」給了他們,說是解藥,其實哪裡來的那麼多解藥,不過是先洗胃催吐,然後飲一些綠豆湯等等的解毒罷了,雲禩在馬卡龍里加入的苦杏仁粉計量不是很大,其實並不至死,畢竟死了「多沒意思」,或者還可以作為人質。
等兵馬撤退,鄂倫岱立刻叫來豹尾班的侍衛,將策凌敦多布押解起來,五花大綁,還給他上了枷鎖。策凌敦多布渾身無力,任由他武藝再好,力氣再驚人,也沒有旁的法子,老老實實被押解了下去。
太子如夢初醒,等雲禩雷厲風行的解決了世子和策凌敦多布的陰謀,太子才恍然大悟,緊張的道:「八弟,你沒事兒罷?」
雲禩笑笑,道:「弟弟怎麼會有事兒呢?食了那般多有毒點心的,分明是世子和使者。」
太子狠狠鬆了一口氣,道:「這種危險的事兒,往後要與本宮商量,不得再犯險了!」
雲禩想了想,也不知道哪裡有危險,難道指的是圍獵的事情?不過那時候雲禩有一張金剛不壞卡,也不算是犯險。
大爺胤褆眯起眼目,他並沒有支聲,只是側目暗暗的打量雲禩。雲禩這一系列的舉動,可謂是雷厲風行,且殺人不見血,簡直是殺了世子和策凌敦多布一個措手不及,這份心思,不可謂不深。且雲禩整個過程都一副說說笑笑,輕輕鬆鬆的模樣兒,更是讓大爺另眼相看。
大爺心裡思忖著,這樣的八弟,必須拉攏到自己個兒這邊來才行,往日裡都是自己與八弟走的最近,最是親密,而近些日子,八弟不但和九弟走得近,還連帶著和四弟,甚至與太子如此親厚。
必須早做打算……
處理了鴻門宴,眾人在這裡耽擱的時日已經很長了,如今又扣押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弟弟策凌敦多布,他們應該快些啟程,前往準噶爾,拿著指證策凌敦多布的認罪書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