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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蕭然然盯了她很久,眸底的瘋狂漸漸散去。
【你這樣……我很不高興,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你最好不要試。】
這算什麼?威脅她嗎?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蕭然然的威脅就像是一隻白蟻,悄無聲息地在她心頭蛀出了一道裂痕。
她艱難地告訴蕭然然,如果她再這麼不可理喻,她就不做她的家教了。
蕭然然確實收斂了一段時間,可並沒有堅持多久。
那天聖誕節,隔壁班男生托人把一個蘋果偷偷放在她的課桌,她去辦公室抱作業並不知情,等回來時,幫忙遞蘋果的女生被她一巴掌扇的滿鼻子竄血,嚇得又哭又叫。
她抱著厚墩墩的作業本站在教室門口,看著鬧哄哄的教室,心底的縫隙一點點加大,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沒有人敢阻攔瘋狗一樣的蕭然然,蕭然然就那樣揪著那個滿臉是血的女生揪到了隔壁班,猛地推了進去。
女生撞到課桌,鼻血眼淚甩到了課本上,嚇得前排同學趕緊躲到一邊,課桌歪到過道,叮呤咣啷,一片人仰馬翻。
蕭然然讓那女生指出送蘋果的男生,女生實在怕極了,就指給了她看。
蕭然然是從後門揪人出來的,等她放下作業本從前門趕過來,蕭然然已經舉著板凳砸得那男生頭破血流。
看著男生蜷縮在地上,滿嘴血地吐出半顆牙齒時,她心底的堤壩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蕭然然,你太過分了!】
她不會罵人,也從沒學過怎麼罵人,她以為這句話已經是自己憤怒的極致了,後來才知道,這根本不值一提。
當晚她就給蕭然然的母親打了電話,辭掉了家教,也不關心被警察帶走的蕭然然會不會受到懲罰,就算會,那也是她應得的,不會,才是對受傷的兩名同學的不公平。
蕭然然第二天就回來上課了,沒事人一樣繼續找她說話,還說不接受她的辭職。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辭不辭是我的事,從今天起,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請你不要再靠近我。】
蕭然然當時的表情很受傷,泫然欲泣的,她忍不住有些心軟,可到底也沒說出原諒的話,她實在沒資格替那些受傷害的同學原諒。
不過她還是說了有迴轉餘地的話。
【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等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來找我。】
蕭然然還真反思了兩天,然後告訴她自己錯了,自己不該隨便打人。
她讓蕭然然給受傷的同學道歉,蕭然然也去了,似乎真的在悔改。
可這悔改只持續了不到一個禮拜,蕭然然又打人了,這次比上次還嚴重,直接打的那個男生進了ICU!而起因僅僅是因為那男生說她長的漂亮,自己找女朋友就要找她這樣的。
接二連三發生這樣的事,學校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她就算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蕭然然對她的感情不太正常。
蕭然然也不藏著掖著,大家都傳開了,她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跋扈地宣布。
【顧不修是我老婆,誰以後再敢打她的主意,呵呵……這麼多前車之鑑,自己掂量。】
她覺得不可思議,蕭然然怎麼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樣的話?她要早戀是她的事,幹嘛扯上她?而且,什麼老婆?她答應了嗎?她不喜歡女人,她不是同性|戀!
蕭然然再度打人的事都還沒算清楚,又說出這樣的話,她當時氣的手都握不住筆,腦袋嗡嗡了半天才想起來反駁,可已經晚了,老師進來上課了。
那之後,她曾無數次當眾表明過自己和蕭然然不是那種關係,可錯過了最佳反駁時機,再怎麼解釋都像是欲蓋彌彰,同學們開始疏遠她,既是因為怕蕭然然,也是因為對她們關係的誤解。
被孤立的感覺並不好受,好在很快就到了高三,大家的注意力漸漸集中在了學習上,其他的都不那麼重要了。
她依然不理睬蕭然然,除了上課就是在刷題,沒再去找兼職,之前給蕭然然當家教賺的錢,節省著用,差不多可以撐到高中畢業。
蕭然然對於她的冷漠並不生氣,反倒因為她不再和其他同學接觸感到高興。
她不理蕭然然,蕭然然就每天像個小尾巴似的黏著她,像以前一樣該說說該笑笑,有時候實在太煩,她忍無可忍就會狠狠瞪蕭然然一眼。
蕭然然通常會樂不可支,好像很喜歡她瞪她似的,不過一般她瞪了蕭然然之後,蕭然然就會收斂,只不過並不學習,而是趴在桌上看她學習,或者乾脆睡覺。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高三下學期,高考開始了倒計時。
那晚就像平常的每一個晚上,奶奶正在廚房收拾碗筷,她趴在吃飯的摺疊小桌子上刷題,奶奶就那麼毫無預兆地躺在了地上。
這是奶奶手術後第一次出現問題,她慌得六神無主,能想到的求救對象只有劉建輝。
劉建輝正在上夜班,借了廠里的車飛快趕了過來,拉著奶奶就去了醫院。
醫生說,這是藥物催發的心梗,原本奶奶就有三高,術後服用的藥物雖然能抑制新移植|器官的排異反應,卻有根據不同人的體質可能會增加血液濃度,而奶奶就是倒霉的那種體質。
換而言之,奶奶維持身體機能的藥,不吃會器官排異,吃了會心梗,怎麼樣都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