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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施看了眼蕭然然,蕭然然看了眼方洛施。
方洛施微微一笑:「接起來,罵她。」
「罵就罵,你不說我也是要罵的,三字經誰不會?上來我就給她一句TM的。」
蕭然然接起電話,在方洛施的緊迫盯梢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要罵,卻聽見對面一聲抽泣。
「然然,對不起。」
蕭然然憋足的那股子勁兒,在聽到那熟悉柔軟音調的瞬間,猛地卡在當中,上不去下不來,眼角都憋紅了,硬生生沒能罵出一個字。
她又看了眼方洛施,方洛施又看了眼她,並沖她挑了下眉梢。
方洛施唇語:罵呀,怎麼不罵了?
「你……你他媽……特喵哭什麼?!」
第29章
顧夙夜這兩天忙得腳不沾地,有人給工作室下了個單子,時雯接的,單子走了一半才發現不對,想退出已經來不及了,違約金就是一大筆錢,沒辦法,只能她想辦法應付。
顧夙夜懷疑這就是個殺豬單,所謂殺豬單,就是看似很簡單的單子,越往後越難,等把你套牢出不去了,再宰你的違約金。
通常這樣的單子特徵還是比較明顯的,一般顧夙夜不會上當,偏偏這幾天她忙著蕭然然這邊的事,馬也負責盯梢吳凱濤也不在,藍蘺又去出任務,只剩時雯一個,時雯別的毛病沒有,就是見錢眼開,這就給人鑽了空子。
違約金是合約金的五倍,而能讓時雯激動到上當的合約金自然不是小數,這麼算下來,違約金還真不是工作室能承受的,一旦打起官司,大家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顧夙夜是在蕭然然昏迷的那天早晨接到的求助電話,時雯在電話里泣不成聲,恨不得哐哐甩自己兩耳光,恨自己掉錢眼兒里了,追悔莫及。
顧夙夜掛了電話正要走,聽到了客廳里的兵荒馬亂,這才知道了蕭然然昏迷的事。
照理說有這麼多人在,用不著她個外人操心,她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趕緊走自己的就行了。
可不知怎麼,當時她就是邁不動腳,走了一半又改了方向,上了樓。
樓上也是人仰馬翻,她站在門口看著陳醫生和他的助手忙來忙去救治蕭然然,擔架抬過來要送蕭然然去醫院時,蕭然然突然喊了聲「不要」。
那一聲實在太過悽厲,嚇得陳醫生他們伸了一半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不敢再繼續。
喬桂琴一向端莊冷靜,天塌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上位者,可當時,看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痛苦地嗚咽,再怎麼高高在上的強者也忍不住低下了尊貴的頭顱。
喬桂琴轉頭抹了下眼淚,示意陳醫生繼續,卻不想,蕭然然的眼淚毫無預兆就涌了出來,像是做了什麼不能承受的噩夢,淚水浸透了髮絲,不斷重複著那兩個字——不要。
「只是送你去醫院,乖啊,媽媽在這兒呢。」
喬桂琴不敢隨便碰蕭然然,只能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溫聲哄著。
然而沒用,蕭然然依然涌著眼淚不停喊著「不要」,還用力掙扎著。
蕭然然燒得那麼厲害,本該是虛軟無力的,掙扎得那麼厲害,迴光返照似的,嚇得周圍的人臉都白了。
她當時站在門口,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就開口說道:「去醫院也只是方便搶救而已,她還沒到搶救的程度,不想去就別去了。」
也不知是這話順了蕭然然的心,也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她說完之後,蕭然然突然安靜下來,雖然還在流淚,可情緒穩定了很多,起碼不會動來動去的,陳醫生總算得空把她手上已經錯位的輸液針頭拔了出來,重新紮上。
液體輸到一半的時候,蕭然然的燒慢慢退了下去,滿屋子人總算鬆了口氣。
她也鬆了口氣,這才覺得膝蓋僵了,腳也有點兒麻,她竟在門口生生站了一個多小時沒挪地方。
這一點兒也不像她,蕭然然雖然不是直接傷害小藝的人,卻也是間接幫凶,她雖然不會遷怒蕭然然,卻也沒打算跟她有太多交集,所以,她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蕭然然退燒之後她就離開了別墅,走時誰也沒說,她不是蕭家的傭人,只是普通的合約關係,僱主生病不能履行合約,她當然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不需要跟任何人報備。
趕到工作室,詳細看了合同細節,大條款都是固定的,只有具體細節上的任務內容是不固定的。
這個客戶非常刁鑽,任務內容乍一看確實看不出什麼問題,也難怪時雯會上當,就連她也只是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一時也說不出來。
不過任務進行到現在,她已經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這客戶的訴求是,他的妻子外遇,外遇對象是個同性,他雖然發現了蛛絲馬跡,卻沒有確鑿證據。他需要拿到證據,以騙婚和外遇為由和妻子離婚,這樣就可以根據新婚姻法,在財產分割上占據較大優勢。
這種搜集外遇證據的小case,很多私家偵探都會接,包您滿意工作室以前也接過不少,時雯想都沒想就接了,卻忽略了,如果真的這麼簡單,為什麼合約金這麼高?
妻子是個花店老闆,不大的小店,每天早早過去開門,打理小店,花卉市場會直接送貨上門,也不需要她來回跑著進貨,生活簡單到可以用枯燥乏味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