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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洗,真的是噁心的肺都要爛了。
蕭然然真的又想吐了,剛吃的飯涌到了嗓子眼,眼看就要控制不住!
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突然定在了雜物間門上。
「周姨。」
「欸。」
周姨見她不吃了,正在收拾桌子。
蕭然然道:「幫我把顧夙夜叫過來。」
這可真是典型的大小姐,明明雜物間就幾步路,她自己叫不也一樣?非要指揮正忙著收拾桌子的周姨。
周姨被使喚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放下碗筷擦了擦手,轉身走到雜物間門口敲了敲門。
不大會兒,顧夙夜打著呵欠開了門,許是被吵醒的,眼角微紅,帶著明顯的惺忪。
「怎麼了周姨?」
周姨奇怪地盯著顧夙夜看了會兒,這才側身露出不遠處沙發上的蕭然然。
「是小姐找你。」
——可能是想問早上的事吧。
顧夙夜沒有過去,隔著周姨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蕭然然聽見。
「有什麼白天不能問,非得半夜把人叫起來?你這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蕭然然靠在沙發背上,納罕地回頭看向她。
「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呢?」
「你吃錯藥了?用這種語氣?」
顧夙夜心道,我都得了太后口諭了,幹嘛還慣著你?
「我要休息,有什麼明天再說。」
顧夙夜說著就要關門,蕭然然忍著滿身黏液蠕蟲感,本來就情緒不佳,再一看顧夙夜這麼不服管教,火蹭的就竄了上來,哪怕身子還虛著,也靠著一股子爆發力快步走了過去,趕在顧夙夜關門前,猛地拍了下門,震得顧夙夜脫了手。
「我准你休息了?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得感恩戴德,也不想想這都是誰造成的?!」
——不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也沒覺得你是罪魁禍首,我……我只是想讓你摸摸我,我寧願頭暈目眩心跳加速渾身發燙也不想要這種泡糞池的噁心感!
可話已出口,蕭然然拉不下臉收回,只能繼續瞪著眼怒視著顧夙夜。
顧夙夜倒是相當淡定,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
顧夙夜道:「我還真弄不清楚,你覺得是誰造成的?」
「當然是……」
話趕話的,哪怕蕭然然心裡門清這事和顧夙夜無關,顧夙夜的的確確是救了她,她……她就算不覺得多感激,可多少也是領情的,但話到嘴邊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蕭然然下意識就想說「是你」,可「你」字還未出口就被周姨攔了下來。
周姨道:「當然是那個畜生吳凱濤!」
看著她倆劍拔弩張的,周姨也是操碎了心,插完這一句又趕緊往外引話題。
「欸?說起來,小夙怎麼越看越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小姐,你覺得呢?」
周姨給遞了台階,其實也沒指望蕭然然能跟著下來,只希望蕭然然說一句「一點也不覺得」,然後甩手走人。
這很符合蕭然然的脾氣。
可誰能想到,蕭然然破天荒的竟然跟下來了?!!
蕭然然硬邦邦道:「確實眼熟,第一次見就覺得了。」
「像誰呢?」
周姨也不是憑空瞎說,她是真覺得顧夙夜眼熟。
周姨一邊端詳著顧夙夜,一邊蹙眉想著,突然一捶手!
「像吳凱濤!真的!小姐你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我也說不清到底哪裡,反正是像,你看是不是?」
周姨這麼一說,蕭然然眯眼仔細看了看,顧夙夜的確有點像吳凱濤,可具體哪裡像,就像周姨說的,她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五官比例比較相似,側臉弧度有些趨同。
蕭然然想起當初吳凱濤跟她告白,她在宿舍五樓,看樓下的吳凱濤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個輪廓,對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男人,蕭然然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可不知為什麼,看著他那模糊的臉,她的心臟就撲通撲通開始劇烈跳動,有什麼做血管里奔騰著,一路奔到了她的靈魂深處,讓她的整個人都跟著柔軟了起來,連那老土的心形玫瑰花陣都覺得可以忍受了。
她喜歡吳凱濤……的臉,這是她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的。
其實她也不算是喜歡吳凱濤的臉,因為越是離得近,越是看清他的五官,她就越不喜歡,所以她總喜歡在昏暗的環境和吳凱濤約會,比如,燈光曖昧的餐廳,需要滅燈的劇場電影院,再或者是一起到海邊看緩緩落山的夕陽。
平時和吳凱濤視頻,她也喜歡選晚上。
她會讓吳凱濤關了大燈,只留著一盞壁燈,壁燈昏黃的暖光下,吳凱濤的臉朦朦朧朧,看一次她就心跳加速一次,直想把所有好的都捧到他面前。
挪用公款也好,貪污行賄也好,每當看到他朦朧的臉,她就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她愛吳凱濤嗎?她也不知道。
如果說不愛,她為什麼會心跳加速還那麼沒原則的縱容?
如果說愛,她又為什麼在得知他劈腿時,不覺得難過,只覺得可笑?
尤其……尤其在看到顧夙夜的第一眼,她心底僅存的那麼點兒遺憾,也跟著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的,遺憾,她之前確實遺憾過以後都見不到那麼讓她心動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