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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然租了陪護摺疊床,沒有請護工,雖然她不能碰原晨,很多事都做不了,可這並不妨礙她端茶遞水喊護士。
她想陪著原晨,不是因為內疚,只是單純的作為朋友想陪著。
原晨這一昏睡,一直睡到了凌晨一點多還沒醒,高燒一直在反覆,好在每次都沒高過上一次,也算是變相的緩慢下降。
蕭然然算是比較容易發燒的體質,病了那麼多次,都是別人照顧她,她還是第一次照顧病人,總算是體會到了那種焦心。
不是厭煩的焦心,而是盼著原晨趕緊好起來,少受點罪的焦心。
夜越來越深,整個醫院靜悄悄的,走廊也沒了走動聲,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了。
蕭然然摟著被子翻了個身,視線不經意瞟到門口,門上的長條玻璃映著道纖細的人影。
——那難道是……方洛施?
蕭然然撐身起來,輕手輕腳走到門邊開了門,門外果然站著方洛施。
方洛施腫著水泡眼望著她,神情有些複雜,有被逮到的尷尬,也有難言的擔憂。
「她……退燒了嗎?」
「這會兒暫時退了,不過一直反覆,說不定一會兒又起來了。」
「哦。」
「別哦了,進去看看她吧。」
「我不去了,我……」
這種時候必須得給個台階下。
蕭然然拉著她就往裡進,邊走邊道:「我知道你不是原諒她,你只是出於人道主義才過來看她一眼,我都理解。而且原晨一直昏迷著就沒醒過,她也不會知道你來了。」
「一直沒醒?」
「一直沒醒。」
方洛施不掙扎了,跟著她快步到了病床邊,低頭望著原晨。
蕭然然伸手幫她按開床頭小燈,不過幾步之間,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你來得正是時候,能替我一會兒不能?我出去一趟,最遲明早七點過來,不耽誤你上班。」
方洛施看著幾天沒見就瘦了一大圈的原晨,沉默著沒有說話。
蕭然然繼續道:「我這不是算計你,前幾天顧夙夜被襲擊,你知道的,犯人現在跑了,警方正在通緝,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想回去看看。」
方洛施依然垂著眼帘看著原晨,一言不發。
蕭然然不敢再擅作主張,她不理她,她就只能放棄,又道:「那我去走廊坐會兒。」
蕭然然快走到病房門口了,才聽到方洛施說了句:「去吧。」
蕭然然頓了下,應了聲「好」,拉開門想去走廊等著,卻聽到方洛施又說了一句:「最遲七點。」
蕭然然握著門把手,笑容爬上了唇角,她的心總算稍稍放鬆下來,又應了聲聽不出太多情緒的「好」,開門走了出去。
凌晨兩點的帝都城,雖然不像小城市那樣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卻也只有寥寥幾人,大部分店鋪都關了門,醫院對面的藥房和隔壁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制,裡面隱約還能看到人影走動。
蕭然然打轉方向盤上了馬路,白天車多人多,開回家起碼得一個小時,這會兒半小時就差不多了。
蕭然然一路開回家,拔了鑰匙鎖好車門,朝著電梯走去,空曠的停車場迴蕩著她清晰的腳步聲。
等等,這腳步聲……似乎是兩道!
砰!
有什麼狠狠砸在了她的後腦勺。
第63章
夜色濃沉,月光透過窗簾縫隙斜斜落在床邊。
顧夙夜靜靜地躺在鬆軟的被褥里,眉心微蹙,睡得很不安穩。
她又做了那個噩夢,夢裡依然是那個沒有窗戶的昏暗房間,動一動就有清晰的鎖鏈聲,空氣中是粘稠的血腥味,蕭然然推門而入,陰鷙的目光,詭異的笑,還說了那句同樣的話。
【再敢逃……就不只是鎖起來這麼簡單咯……】
熟悉的鈴鐺聲響起,她從夢中驚醒,滿身的冷汗濕透了睡衣。
她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呼吸稍稍平復,這才撩開被子起身,想下床倒杯水喝,視線一抬,突然發現床邊幽幽的站著一道黑影!
「誰?!」
顧夙夜幾乎下一秒就伸手按開了床頭燈。
護眼燈並不刺眼,哪怕是剛從黑暗中出來,依然不會刺激到需要閉眼。
顧夙夜瞬間看清了床邊的人,鬆了口氣。
「回來了就說一聲,幹嘛杵床邊不動?人嚇人能嚇死人的知道嗎?」
顧夙夜手背蹭了蹭額頭的冷汗,真是心臟病都要讓她嚇出來了。
她勾著拖鞋穿上,起身倒了杯水,邊喝邊問道:「原晨還好吧?」
蕭然然大約是回來一會兒了,睡衣都換好了,雖然是套她沒見的。
蕭然然聽了問話也不回,默默地從身後抱住了她。
顧夙夜一手端著杯子,一手輕拍了拍她環在自己腰際的手。
「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的?難道是原晨出了什麼事?」
蕭然然依然沒說話。
「到底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你……嘶!你幹嘛?!」
蕭然然突然歪頭狠咬了下她的脖子!
顧夙夜措不及防,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本能地猛地推開了她。
蕭然然被推得踉蹌了一下,依然沒有說話,她直勾勾地望著顧夙夜,眼尾紅得嫵媚,淚花翻湧在眼框,像是受了極大的傷害想哭但是又不敢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