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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夙夜突然睜開眼,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22:36。
蕭然然是11:27心臟驟停的。
只剩下……51分鐘!
顧夙夜胸口劇烈起伏了下,迅速下床,衣服都沒顧得上換,抓起手機鑰匙就衝出了房間,防盜門摔上的瞬間,她也撥通了顧縛槿的電話。
「只剩不到一小時了,還有救嗎?」
顧縛槿急道:「你在哪兒?」
「我家。」
「你到東華廣場等著,我這就安排直升機過去。」
「來得及嗎?」
「來不及也得試試!」
掛了電話,顧夙夜一路直奔東華廣場,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有什麼拉扯著她瘋狂呼喊著「不要去」,可她已經顧不得了,萬一蕭然然真的死了呢?萬一蕭然然真能救活呢?
顧縛槿說得沒錯,不管怎樣總要試一試,與其將來後悔,不如現在全力以赴,哪怕試過之後一無所獲,也不過是和不試的結果一樣,頂多都是後悔,不會更糟。
蕭然然,我來了。
第41章
顧縛槿的直升機來得非常及時,顧夙夜剛到東華廣場,直升機就撂下了軟梯。
帝都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即便交通通暢全程超速,從郊外開車到市中心也得個把小時,可有了直升機就不一樣了,十分鐘足夠了。
23:12。
顧夙夜隨著直升機轟隆隆地落在了蕭家屋頂的停機坪,喬桂琴和蕭慶陽兩人孤零零迎上前,一個傭人都沒帶。
顧夙夜來時自上而下專門看了看,院子裡掛著成片的花圈花籃,院門口白幡飄搖,都這麼晚了,院裡還有人影晃動,客廳里燈火通明。
顧夙夜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傭人們都忙著招呼客人去了,喬桂琴夫妻單獨接人,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也或者,不是喬桂琴夫妻的意思,而是……
顧夙夜看了眼一手拎著皮箱,微笑著上前握手的顧縛槿。
「感謝你們相信我,我這就帶她進去。」
「您親自打來的電話,我們當然相信!」
夫妻倆輪流跟顧縛槿握了手,強打精神領著他們進了頂樓房間。
——他們就這麼……相信了?顧縛槿到底怎麼跟他們說的?
顧夙夜看著偷偷抹淚的喬桂琴,很快便想明白了。
不管顧縛槿怎麼跟他們說的,顧家當家人親自致電,說的又是救自己女兒的話,他們哪怕再怎麼覺得不可思議也不會拒絕。
一來,蕭家得罪不起顧家;二來,這種悲痛欲絕的時刻,哪怕再不靠譜的希望他們也會拼命抓住。
盼著親人起死回生,這大概是所有剛失去至親的人都有的想法。
蕭然然一身古典紅色旗袍,繡著金線的金蓮仙鶴,安靜地躺在鬆軟的床上,大約是剛剛從冰棺里抬出來,身上沒有死亡後該出現的小血點,臉也沒有發青,安詳的就像睡著了一樣。
喬桂琴紅著眼圈道:「我們說要幫她最後整理一下儀容,就抬過來了,樓下還有好多來守夜的客人。」
客人守夜,乍一聽好像不符合習俗,說白了就是那些想攀附蕭家的人趁機在示好,說不定還打著蕭家後繼無人,把自家孩子過繼過來,甚至直接自己過繼過來的念頭。
喬桂琴雖說還年輕,可早兩年子宮肌瘤,一個不好要癌變那種,當時子宮就切除了,不可能再有孩子,夫妻倆又鶼鰈情深,蕭慶陽也不可能找別人生孩子,蕭家可不就絕了後了嗎?
顧縛槿微點了下頭,把手裡的黑色皮箱放在床頭櫃,俯身扒開蕭然然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耳後和頭頂,這才起身道:「時間不多了,麻煩你們先出去,顧夙夜留下。」
喬桂琴遲疑了下,問道:「到底要怎麼救?」
顧縛槿看了眼腕錶,「還有十二分鐘,時間不多了,等救完再解釋。」
起死回生,這種玄之又玄的事兒,如果不是心痛到極致,喬桂琴和蕭慶陽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相信,更不可能把女兒的屍體單獨留給兩個意圖不明的人。
喬桂琴捂著臉靠在蕭慶陽懷裡,哽咽著先退了出去,順手幫他們關了門。
顧縛槿這才打開手提箱,裡面是一個奇怪的香爐,黑不溜秋青了吧唧,上面蓋著個掐絲琺瑯鏤空罩。
——這……這不是她工作室的香爐嗎?還是說只是比較像而已?
——不,就是同一個香爐,香爐腿缺的那一塊兒還是時雯摔壞的。
「我的香爐怎麼在你這兒?」
顧縛槿頭也不回道:「等完事再解釋。」
顧縛槿沒有拿香爐,先拿出了香爐旁的三角香點燃,沿著床沿擺了一圈,青煙裊裊,把床上靜臥的屍體籠得朦朦朧朧,宛如夢境。
顧縛槿又拿出一包細如毫髮的銀針,抽出一根來,俯身輕輕扎進蕭然然的太陽穴,要不是銀針反出細微粼光,顧夙夜站得那麼近竟都沒看看出來那裡扎了東西。
扎完太陽穴和百會穴,顧縛槿上手非常熟練地月兌掉了蕭然然的衣服。
死了這麼久的屍體照理說該不好月兌才對,可顧縛槿好像完全沒有遇到死僵的問題,屍體柔軟的像是麵條,顧縛槿摟著蕭然然三兩下就扒了個乾乾淨淨。
顧夙夜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顧縛槿微蹙著眉頭,又抽了銀針,內關、足三里、湧泉,最後一針扎在了臍下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