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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冷冷一笑,舉起泛著寒光的匕首,照著她就刺了過來!
噗!
溫熱的血液迸濺在顧夙夜臉上,滿眼乍開的腥色,她的腦袋依然痛著,渾身都在抽搐,卻沒感覺到皮肉隔開的痛苦。
誰?是誰抱著她?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像隔著厚重的紗,她拼了命的想看清楚撲過來抱住自己的人,可怎麼睜眼都看不清楚,空氣中鋪滿了粘稠的血腥氣,在那腥氣中,她好像聞到了一絲熟悉的……蜜桃香……
*
顧夙夜做了個噩夢。
她夢到奶奶還在,為了給奶奶籌醫藥費,她晚自習最後一節總是不上,跑去給一個初中生當家教。
然而這只是杯水車薪,距離手術費還相去甚遠。
醫生告訴她,這手術拖不起,拖得越久成功率越低。
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勸奶奶賣掉房子。
幸運的是,她們很快找到了買家,買房的人得知了她們的狀況,很爽快地答應了一把手付清全款。
奶奶的手術做得很成功,不久後就出了院,兩人一起租了間單人間,雖然很擠,卻很安心。
她靠著做家教那點錢勉強餬口,努力節省著口糧給奶奶買藥,原以為困窘的生活至少要持續到高中畢業,卻沒想到,她意外接到了個時薪豐厚的家教。
豐厚到什麼程度呢?豐厚到只要每天輔導兩小時,她和奶奶就能吃穿不愁,還可以給奶奶換更好的藥,並且……還有剩餘。
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雖然有所懷疑,可終究沒能抵抗得住誘惑,她真的太需要錢了。
聘請她的是個比她低一屆的高中女孩,名叫……蕭然然。
*
顧夙夜醒來時是在病房,微風吹動淡藍的窗簾,窗外碧天如洗,流雲絮絮,還有陽光普照,單看這些幾乎看不出已入了冬。
時雯趴在病床邊打盹,床頭櫃放著熟悉的保溫飯盒,這是劉建輝之前給她送飯常用的。
如果不是床單上的醫院名稱換了,她差點以為自己還在郊外的醫院,壓根就沒出院,出院後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顧夙夜掙扎著起來,時雯驚醒,抬眸看向她,惺忪的眼睛瞬間恢復了清醒。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這就叫大夫過來!」
「我沒事,不用叫了,蕭然然呢?」
剛轉身準備出去的時雯僵住,轉回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極其不自然。
「她在……隔壁病房。」
顧夙夜垂眸不語,撩開被子就要下床,時雯趕緊過來攙扶她。
「我知道你急著去看她,可你昏睡了兩天這才剛醒,身子還虛著呢,這真急不得,你好歹等大夫看過了,吃點東西再去。」
顧夙夜充耳不聞,臉色慘白的近乎透明,胳膊按著床頭哆嗦著,又試著想靠她那一雙麵條腿站起來。
時雯無奈地按住她,「好了,知道你倆鶼鰈情深,我去給你借輪椅還不成?你等著。」
不大會兒,時雯推了個輪椅回來,攙扶著她坐上,一邊往門外推,嘴裡還不忘先給她打預防針。
「你知道的,蕭然然她體質不太好,特別容易生病啊受傷啊昏迷什麼的,就……看著挺危險,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之前不是還死而復生過嗎?所以等下你不管看到什麼都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時雯說著話,不時偷偷瞟一眼顧夙夜,醫生說她的身子虛弱得很,經不起刺激。
幸好,顧夙夜神情淡漠地直視著前方,除了臉色不太好,看上去還算平靜。
時雯突然想起,「差點兒忘了問你,兇手是誰?你看見了嗎?」
顧夙夜淡淡道:「看見了。」
「是誰?!是熟人不?!」
「沒看清。」
「唉,你這不等於沒看見嗎?警方那邊查監控只看到一個穿帽衫的男人襲擊了蕭然然,然後進了電梯,沒照到臉,沒法確認身份。我還盼著你能知道,趕緊把兇手抓捕歸案呢,不然這一天天的多嚇人呢,日子可怎麼過。」
一貫都是藍蘺憂心忡忡時雯沒心沒肺,今天難得時雯也憂心了一回,愁得眉毛都打了結。
她怎麼可能不愁,前有買兇傷人的在逃犯,後有殺人未遂的不明兇手,她真怕她家夙夙一不小心小命歸西。
她推著顧夙夜骨碌碌出了病房,推到了蕭然然病房門口,剛要敲門進去,顧夙夜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我自己進去就行,你能幫我買點兒飯嗎?我餓了。」
——沒想到一向殺伐果斷的學姐也有近鄉情怯的時候,看來是真的很愛蕭然然。
時雯帶著幾分感概收回了手。
「那我下去幫你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都行。」
「那我看著買。」
時雯轉頭走了,顧夙夜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隔著病房門上的細長玻璃,看到了病床上纏著繃帶昏迷不醒的蕭然然。
她並沒有進去,默默等了片刻,待不遠處樓梯間傳來電梯下行的轟隆聲,她立刻轉動輪椅,朝著電梯間過去。
她進了電梯間,按了下行鍵,轉著輪椅進了電梯,一路下到了一樓,穿過人來人往的就診大廳,出了醫院大門。
門外路旁等著好幾輛計程車,她把輪椅拜託給了門口保安,隨便招了輛出租上去,報了回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