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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歌仙兼定現在的行為,唯是感動的,也是同情的。愧疚的看了堀川國廣一眼,唯已經打算再次阻止鶴丸,然後離開這個本丸了。
不管眼鏡男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他要自己接受這個任務,就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唯剛剛突然想通,而這個行為是為了報復之前唯拒絕了眼鏡男的「好意」,拒絕辭職。
那麼不辭職的話,清的下場就是自己的下場嗎?唯冷冷的想。
「啊!!!」歌仙兼定替清擋了一刀,但是本該安然無恙的清卻慘叫了起來。
清在歌仙兼定的面前,身體一點點的滑下去,最後癱軟在地板上。她的周身黑霧瀰漫,那層黑霧和本丸純淨的靈力以她的身體為戰場相對抗,一點點腐蝕她的身體,神志,甚至是靈魂。
清感覺那種深入骨髓的痛又來了,甚至更為激烈。她之前反抗自己的暗墮時,也是如此的痛苦,那時還有希望支撐著她,而現在,她已經不想抵抗了,已經沒力氣了。反正,無論如何,也無法恢復原樣,也得不到幫助,好絕望,好絕望。
好痛啊
好痛啊,痛到說不出話來。
紅黑的眼睛瞪到最大,姣好的容顏也被腐蝕,黑色的紋路攀上身體,表情卻因為疼痛而扭曲到極致。這是一個女人最醜陋的時候,不,清現在已經算不上人類了。可是此時明明應該已經失去理智的歌仙兼定心裡卻充滿了憐惜。
很痛苦吧?
我知道你很痛,為了我們一直很痛,一直忍著。
已經重傷的歌仙兼定緩緩蹲下來,把清摟入懷中,別忍了,清。
「嗤」
歌仙兼定覺得自己畢生精湛的劍術都是為了這一刻,可以最準確的洞穿心臟,讓自己仰慕的女子不那麼痛苦的死去。
「松下,松下清子」
清緩緩的舒展的因為痛苦而皺緊的眉頭,竭力吐出這個名字。
你可以明白嗎?松下清子,不是一個代號,我叫松下清子......
「嗯,我知道了。」
唯別開眼睛,山姥切把她抱入懷裡。唯有點難受的哭了出來,她有種莫名的負罪感。之前的本丸已經被污染,自然不會排斥清這個暗墮的審神者。而現在這個處處充斥著純淨靈力的本丸,開始自我自愈,開始反哺自己的審神者。
唯的想法是對的,淨化本丸確實可以淨化審神者,只是清的程度太嚴重,嚴重到本丸對她產生了排斥,原本的良藥成了害命的□□。
就如同所有暗墮刀劍的殘骸一般,那位審神者化為了粉末。歌仙兼定滿身粉末,依舊保持著抱住那位審神者的姿勢。
「對不起。」帶著鼻音。唯想要離開這裡,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殺人兇手,想要馬上逃離兇案現場的兇手。太悲哀了,都是自己的錯。
唯想要離開,其他刀劍自然以她的意見為尊。審神者和自家的刀劍付喪神總是有特殊的心靈感應,正如迴蕩在他們心底的負罪感。
刀劍不會對此事由負罪感,敵人就是敵人,他們無辜,但是他們對自己出手了,那麼刀劍付喪神可不會和你客氣。那麼此刻這種迴蕩在他們心中的情緒自然是審神者的,這種情緒太過強烈以至於他們可以如此鮮明的感覺到。
「請去手入室一趟吧。」
背對著唯,連姿勢都沒有改變的歌仙兼定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本來打算火速離開的唯,帶著贖罪的心的聽從了這句話,手入室?
「請等一下。」藥研藤四郎阻止唯冒冒失失就想要打開手入室門的行為。
手入室門口貼著淨化的符咒,讓人無法忽視。藥研自然擔心是陷阱,再沒有離開這個本丸前,什麼行動都要特別小心,要說唯沒有發現這一點嗎?
不是的,唯早就發現了,她現在處於負罪急需補償,來平衡自己的心態。類似於是陷阱就好了,自己可以補償一類的心思。
但是當藥研代替她打開門,唯就後悔了。明明是自己錯誤,為什麼把大家都拖入陷阱呢?如果藥研真的出什麼事情......
「啊!」鶴丸國永突然把唯從山姥切身邊拉開。唯慌張的叫出聲,宗三和山姥切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警惕的要把唯奪回來。太郎太刀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鶴丸國永拉著唯就地轉了個身,然後把唯按在牆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一隻手捏住唯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兩個人靠的很近。
「我啊,以為你不會胡來的。可是原來不會胡來的人胡來起來還真是可怕。」鶴丸面上帶笑,但是眼底深處卻帶著寒光。「對敵人生出同情想要去幫助,卻又不小心害死了敵人,愧疚之下想要自我懲罰最後害的卻是保護著自己的同伴?」
「你說自己做的事情可不可笑?」
「幫助敵人,我可以稱讚你心胸寬廣,不小心害死了,放開點別在意,可以稱讚你不拘小節,最後的自我懲罰還算你有擔當,最後害了同伴......只能說你蠢了。」
鶴丸國永帶著笑意的說出這些話,每一個字就像一把刀戳入唯的心裡。
「你知道什麼?我......」
「什麼也不知道,但是現在還在戰場上,還在敵人的大本營,你想聊可以回去找燭台切。」
說完這些話,鶴丸國永鬆開了對唯的鉗制。宗三和山姥切趕緊把唯拉過去,但是沒有說出對於鶴丸國永的責怪。這裡的每把刀活了那麼多年,唯的小心思如何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