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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現成的熱源,又冷,但是對想要的東西就是不開口,那有什麼辦法。
伏黑甚爾閤眼前說了一句:「那你就冷著吧。」
***
英國,倫敦,魔術協會時鐘塔。
日本和英國有八小時的時差,在東京陷入沉眠的時刻,倫敦的落日還沒降至時鐘塔的鐘塔頂端。
時鐘塔創造科部長——君主·巴魯葉雷塔正站在窗前。
她看著樓下三五成群的魔術師們,布滿皺紋的臉上短暫的出現了溫和的神情,但這股慈祥在轉頭面對紅髮人偶後立刻蕩然無存。
「柯尼勒斯·阿魯巴。」她叫出自己學生的名字,「不必向我復命,去找橙子吧,告訴她,家入硝子的「觀測」已經開始。」
柯尼勒斯不情願的點頭。
「君主·埃爾梅羅二世已經孤身前往日本,他將作為第一場「觀測」的派遣員,這樣橙子就不會有意見了吧。」
「君主·埃爾梅羅二世?」柯尼勒斯一時間沒有將這個名字和某個魔術師對上號,但他很快想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可他的魔術水平只算末流,遇上家入硝子反而可能會被……」
巴魯葉雷塔打斷他:「你沒有激活家入硝子的魔術迴路,阿魯巴。」
柯尼勒斯被這句話輕易地扼住了咽喉,極為艱難才從嗓子裡拼湊出一個不那麼體面的理由:「有個咒術師……有個男人,他……」
「他是個沒有咒力也沒有魔術迴路的普通人。」巴魯葉雷塔輕笑了一聲,她的嗓音像緩緩拉開的大提琴,年邁但不虛弱,「如果你說你被東京那幾個咒術師威脅,我或許還會覺得情有可原,但顯然,並不是。」
不,那根本不是普通人!
柯尼勒斯想要大聲告訴自己的老師那個該死的男人根本不是什麼狗屁普通人!
但他知道老師根本不會聽這些像極了狡辯的鬼話。
「家入硝子的那雙眼睛現在應該「能夠看見」,或許已經「能夠感知」了吧。橙子封印不了他太久。」
巴魯葉雷塔用沒什麼溫度的雙眼瞥過柯尼勒斯,然後轉身繼續看著窗外。
「法政科今天問我,為什麼在他五歲的時候沒能回收那雙眼睛……我問了橙子同樣的問題,你猜她怎麼回答?」
柯尼勒斯·阿魯巴保持了緘默。
太陽逐漸湮沒在時鐘塔的高樓下,看起來早已年過七旬的魔術師擁有一雙睿智的雙眼。她看著窗外的落日,像是在記錄著什麼事物在這片血紅末日裡的崛起。
亦或是什麼事物的陷落。
巴魯葉雷塔早已抵達魔術協會事實上的最高位·色位(Brand),她十分欣賞作為冠位人偶使的蒼崎橙子,同樣也十分欣賞她的養子——家入硝子。
但這和她要做的事情並不衝突,家入硝子應該被耐心地處理,就和之前的蒼崎橙子一樣。
「橙子以為她能賭贏,誰知道呢。」
巴魯葉雷塔在比火焰更心驚動魄的夕陽下如是說。
「君主·埃爾梅羅二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
門鈴響起的時候,家入硝子正在伏黑甚爾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狀若無事的從床上爬起來。
「夢遊是不講道理的。」他乾巴巴地解釋著,可這次沒有五條悟來當那個可憐的氣氛調解員。
硝子倒沒覺得尷尬,他只覺得買斷制算是他幹的最明智的一件事,尤其是在看見伏黑甚爾一臉的「下次這樣就得加錢」之後。
「我去開門。」
家入硝子沒有看門鏡直接拉開了門,外面站著一個黑色長髮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的正裝三件套,站姿端正,頸部搭著一條紅色圍巾。他的長相有些刻板,法令紋和淚溝十分生硬。
「家入硝子?」他盯著硝子看了很久,皺著眉地問,「你沒有激活魔術迴路?」
「……」
這個場面居然詭異的有點像教師對不成器學生的詰問,家入硝子就是那個翹課在家的倒霉學生。
硝子將這種錯覺歸結於眼前的男人渾身上下那股教書育人的氣質實在是太強烈,而他本人在態度惡劣上的確和倒霉學生不相伯仲。
「你們的消息似乎不是很靈通的樣子。」
在得到本人的確定後,男人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他眉頭壓得更低,薄唇也繃直,突然沉默了起來。
在短時間的思考後,男人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他恢復了最初的表情,開始進入正題:「我是君主·埃爾梅羅二世,你這一場「觀測」的派遣員。」
家入硝子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簡單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埃爾梅羅二世說:「已經開始了。」
「什麼?」
硝子抬起眼,但魔術師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立刻轉身走穿過玄關走向客廳,稍微拉開窗戶看向窗外。
今天不是休息日,現在正是上學和上班的時間,但現在街道上空無一人,不止是人,消失的其實是一切的生物反應,就連咒靈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和伏黑甚爾在不知不覺中被轉移到了與現實相隔的虛數空間!
「那麼現在公布你這一場「觀測」的標準。」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家入硝子轉身便看見這個魔術師從內口袋裡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