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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祁聞白沒點開視頻先看到轉發過來的標題,#直擊馬拉松:酷暑街頭美女醫生跪地救人#。
「怎麼還在弄馬拉松的東西?」馬拉松已經是前天的事了,該報導的基本都報導過了,新聞不夠新,領導指不定又是一通批。
「我在剛收到的資料里篩了篩,感覺只有這個能用,暫時沒有其他好的素材,田哥又不許我出外勤自己弄素材。」
「行吧,我看看。」祁聞白點開視頻,這地方他眼熟,那天他剛好在附近的醫療點準備做採訪。至於為什麼沒有上前去拍攝,當時和他搭檔的攝像記者是老人了,說這樣的素材報導不出來,還是等他們急救結束在按照準備的稿件採訪。
不過在他的堅持下,他和搭檔還是擠進人群把這個小插曲錄製下來,並做了報導,可惜被後期一剪沒。如攝影搭檔所說,新聞出來,留下的只有他採訪帶隊蔣醫生的那段。
因為是比賽現場,賽道被隔離開但比賽沒有終止,所以拍攝的畫面里有很多人影走動。沒拍到他採訪的鏡頭,這個視頻應該是另一組同事拍的,比他到現場早一分鐘,成功拍到兩個醫護人員搶救病患的細節。
高辭給視頻中間做了慢速處理,把畫面中那個女醫生跪地和做人工呼吸的幾秒鐘放慢,再放上一點煽情的背景音樂。
祁聞白捏著手機,因為畫面中女人的側臉,腦子裡一瞬間變得空白。
是她嗎?
她長大後的樣子會不會就是這樣?
高辭用滑鼠一下一下地刷新桌面,等著祁聞白的反饋,看到他臉色凝重,心頓時就一提,難道這條視頻還是不成?
「你們倆幹啥呢?」攝像老陶進了辦公室,身上帶著潮濕的水汽。外面大雨,他採訪剛回來。「小屁孩,老田呢?」
「開會,去六樓還沒回來。」高辭答。
「那行,我等會兒。你又在做視頻呢?」老陶笑哈哈地打趣高辭,他就愛看這些實習生被使得團團轉。用起來看似比生產隊的驢還苦,但是活兒幹得跟屎一樣,一個比一個傻。祁聞白稍微好一點兒,聽說他寫的東西稍作修改基本就能直接用,人也機靈。
「這不是我拍的麼?你要發這個?」老陶掐著腰看看高辭剛出爐的作品,「行哪,湊合用吧。這大美女要能採訪成功就好了,可惜那天沒成。」
高辭不免惋惜:「為什麼沒成?多好的新聞啊。」
老陶樂了,後面的話他放低了聲,「你們顧老師一著急就把人姑娘胳膊拽住,被人狠狠甩了臉子。」
顧記者是台里的老記者了,因為跟些小姑娘不清不楚的,名聲不大好。而他脾氣沖,在台里的人緣也是時好時壞,老陶跟些實習生說起八卦來嘴上都沒個把門的。
祁聞白因為顧記者的行為,眉頭微蹙了蹙。
老陶看上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趁著老陶這會兒閒,看似無意地打聽,然而他並沒有打聽出什麼實際的東西來,只知道視頻里的人是G大二附院的年輕醫生。
那天他和這個年輕醫生的距離,最近的時候大概只有不到五米,然而當時現場亂鬨鬨的,他只顧著和搭檔協商採訪的事,組織採訪串詞,沒有仔細看除採訪對象之外的人的臉,也包括那個跪地救人的女醫生。
他總覺得,這一次不會是錯覺,徐昭昭就在星城。即便過去十幾年,他們的模樣都會有改變,但是他還是相信很快就會和她見面。
下班之後,他打車去了G大的二附院。
醫院早已經過了門診時間,現在的醫院門口雖然依舊人流涌動,但比白天要清淨許多。
他找到醫院的分診台,台子後面只有一個護士,正跟人解釋現在已經下班了,掛不了專科號,對方是個中年大叔,罵罵咧咧地抱怨了一陣才扭頭離開。
護士看起來年紀不大,應付完那人之後,眼睛裡滿是疲憊。見祁聞白過來,還沒說話,耳朵先紅了。
祁聞白一聲「你好」還沒說出口,護士先結結巴巴地解釋:「不好意思,現在除了急診科,其他科室都不能掛號了。」
「我不掛號,我找人。」
「啊?您找誰?」
「請問你們醫院有沒有一個姓徐的女醫生,徐昭昭。」
小護士面露難色,本來以為現在下班時間她一個人能應付分診台的工作,卻沒想到現實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容易:「我不太認識,我剛來上班不久,不好意思,要不我問問我同事,你稍等。」她也不等祁聞白反應,恰巧看到換了便裝準備下班的宋茱萸,趕緊朝對方招手。
宋茱萸還沒到分診台,先見到襯衫休閒褲打扮的年輕男人,這不就是前兩天採訪蔣萌的帥哥記者麼?他那雙標誌性的長腿,在人堆里實在打眼。
「茱萸姐,這位想打聽我們醫院的醫生。」
宋茱萸走到近前:「你好,請問你找誰?」
「徐昭昭。」小護士幫忙回答。
宋茱萸微怔,她沒聽過這個名字:「不好意思,我們醫院好像沒這位醫生,你可能找錯地方了。」
他翻出視頻的截圖:「那請問,這位醫生,您兩位認識嗎?」
宋茱萸只朝他手機上掃了一眼,就認出連昭,原本因為外貌而對這個記者產生的好感瞬間消失。鬧了半天,來的是個痴漢,跟那些追著連昭進病房,或者跟蹤她下班的人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