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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有觸動,但只是一瞬,她臉色如常,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要笑不笑地將眼皮一撩,盯著面前的小帥哥,一邊站起身來。
男人的身高給她造成無形的壓迫感,她不喜歡這樣被壓制被掌控的感覺,扶著桌沿漫不經心地往接診桌旁邊一靠,雙手閒閒地抄在身前:「本科室沒這個人。」
祁聞白撐著桌面的修長手指因為用力,指關節處泛著淺淺的白。
「徐昭昭,你是不是想賴帳?」
連昭漫不經心地搖頭:「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不認識他,跟他沒任何交集,哪來的什麼賴帳不賴帳。
連昭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祁聞白覺得自己記著她很多年真像個笑話,唇邊的笑都不自知地慘澹,「你以為你不承認你是徐昭昭,你做的事就可以當沒存在過?你把我媽是小三的事傳得人盡皆知,讓我身邊的欺我辱我,你再救我,讓我對你感恩戴德。你以為你銷聲匿跡,我們之間的這筆帳就能夠一筆勾銷是不是?」
即便見過這麼多次,她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因為她對他叫什麼並不感興趣,所有的好奇最終都會引來麻煩不斷,她不需要那些好奇心。
可是,一個被她刻意塵封很久的名字瞬間浮現在她的腦海里,祁聞白!
但是眼前的人和十幾年前的那個白白嫩嫩又害羞的小矮個兒完全對不上,在此之前,她甚至從沒設想過這個人會和祁聞白有任何關係,只把他和以往騷擾跟蹤她的人歸為一類。
「徐昭昭,你當初那麼恨我,大可以讓他們打死我,又為什麼跑來救我?」
「你叫什麼名字?」她的注意力還停留在祁聞白的上一句話,此時她跟他認認真真地對視,像是要從他眼睛裡找出他跟那個小糯米糰子相似之處,又像是要找出證據推翻他是祁聞白的猜想。
她從沒想過他們會在這樣的情形下相遇,她應該先去找他,找沈藍,向他們道歉,祈求他們的原諒,而不是等著祁聞白像尋仇一樣的找上門。
祁聞白不答。
「我問你叫什麼?」
前一秒還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想說的話一股腦地說出來,下一秒立刻噤聲,偏偏還一副倔強不屈的樣子。
「不說就出去,我還在上班。」連昭的聲音冷下來。她向來對什麼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趕人也只會動嘴,但她現在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迫切地想一個人冷靜一下,伸出手只想將眼前的人立刻推出診室,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她腳下不穩,腰被祁聞白一帶,人直接被摁到牆上。
額角的疼蔓延到太陽穴,痛感令連昭的眼角忍不住抽搐,她轉過臉去,閉著眼說:「是,我以前是有個叫徐昭昭的曾用名,我也的確欺負過一個小孩兒,是你?」她並不想逃避或推諉,因此由著他抓著自己的手腕而不做反抗,「你是祁聞白?」
「為什麼後來要救我?」
明明過去十幾年,但是那些記憶被他回憶過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回憶都像是電影重放一次。
他記得那個下午,他們三個和騎著摩托車的趙文科兄弟狹路相逢,她眼神很冷地看他,用她慣常冷淡地語氣告訴那個初中生,她不認識他,絲毫不猶豫地和他劃清界限。為此,他又生氣又難過,他以為姐姐對他是不一樣的,原來都是他想多了。
第二天在校門口,他明明是看到一群小學生里格外顯眼的徐昭昭,卻拽著丁程蹊繞開她走。
被踹了一腳,差點背過氣的時候,他想,還好他沒有去跟徐昭昭打招呼,不然黑屋子還會多一個她,誰知道她會突然出現,把自己搞得頭破血流,還差點被人扒光衣服。十幾歲的徐昭昭已經長成了一個瘋女人,把他的世界攪成一灘渾水。
「為什麼救我?」
祁聞白像個偏執的小孩,非要從連昭嘴裡得到一個答案。不管連昭說的是什麼,其實都不重要,因為可憐他還是因為她後悔,都不重要,他只是想讓連昭親口說出一個理由而已。
那一陣頭疼緩過去了,連昭垂著臉回他,「忘了。」額前的碎發沾上疼出來的虛汗,打縷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有些狼狽的,把手拽了拽,想從他手中抽離。
「忘了?」他不滿意這個答案,驟然靠近,唇間的呼吸幾乎落在她的臉頰,嗓音以為刻意的壓低而沙啞:「行,哪怕你徹底忘了你做過什麼都行。但現在,我要告訴你,當初你多管閒事沒讓他們弄死我,以後你也別想甩掉我。」
他有的是時間,他們之間的帳可以慢慢算。
門被突然敲了兩下,「連醫生,連醫生在裡面嗎?剛剛有患者說你這邊有點麻煩?」
是門診樓的保安。
基於泌尿科室查體的特殊性,為了隱私保護,保安沒有立刻推門進來。
自從新聞爆出幾檔殺醫傷醫的案件之後,醫院裡的安保就多了起來,還安排了巡視的安保,不過二附院還沒出過什麼惡□□件,保安這會兒才緩緩過來。
要祁聞白真要對她怎麼樣,按照他倆力量的懸殊,她早該吃虧了。
「沒事,這位患者比較急,我先給他看。」
「哦,那行。」
打發走保安,連昭抬頭,竟然嗤笑一聲:「哦——你剛剛把話說這麼大?你知不知道你耳朵紅了?」
小屁孩,還學別人放狠話,弄得自己臉紅耳朵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