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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聞白不跟她辯論,他辯不過,乾脆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夏夏這兩天去丁程蹊那裡住,即便你不怕,但你畢竟是一個女生獨居,沒人照應,要不也去朋友那裡借住。」
「不用。」
祁聞白唇緊抿了一下 ,他無意在錄製的素材里看到孫偉業,那人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不太正常,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記得連昭,以及連昭給他的那一刀。最近這兩期節目播出之後,幾個被拍的醫生在醫院都或多或少地受到關注,連昭自然也不例外。
聽李維夏一說起不明快遞,祁聞白條件反射地想到孫偉業。看到快遞上是李維夏在直播平台的id,他對這一個猜疑的擔憂暫時打消,但還是為連昭擔著心。說不上原因,他總覺得有一張網在將連昭往危險的境地推去。
「回吧,一會兒該沒車了。」她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祁聞白還是那樣,一逗就臉紅,恐怕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竟然敢來親他,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
「門鎖好。」
祁聞白叮囑完,看她把門鎖上,他才離開。
連昭洗澡的時候,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她不是個愛把自己的私事分享給別人的人,即便是宋茱萸和唐薇璐,她也很少跟他們說這些。
可是,她現在需要一個傾訴的口子。
晚上十點,宋茱萸下了晚班洗漱躺下,一邊和男朋友聊天,一邊接受連昭無情的騷擾。
看著她發來大段的話,把主語換成「一個朋友」,把故事的來龍去脈草草講述,隱去她和祁聞白小時候的過往。
宋茱萸摳著腦門,她看了半天才大概看明白連昭的故事,跟連昭發語音:
茱萸:「所以你朋友現在是在迷茫以後要怎麼跟那個男人怎麼相處是嗎?所以她為什麼要說那麼傷人的話呢?」
連昭:「對啊,我也罵她了,為什麼要說這麼過分的話」
茱萸:「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朋友為什麼要那麼過分的話,因!為!她看似是要跟那個男人撇清關係,其實是要發生關係,關係更緊密,剪不斷理還亂。」
連昭啞然,自己當時真的是那麼想的嗎?
茱萸:「你想想,你都說他們之間關係很複雜,都已經這麼複雜了,她還要去睡人家,那不是亂上加亂?還撇清,睡了人家處男就想跑,要真睡了,這輩子都撇不清,我跟你講。」
連昭更加沉默,她當時並沒有什麼「睡處男」的打算,天地良心。
茱萸:「你哪個朋友啊?」
連昭想發語音,但是怕自己說話磕巴露餡,正打字一半「一個同學,你不認識……」,就看到宋茱萸連發幾條語音。
茱萸:「你這個朋友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茱萸:「你有幾個朋友我還不知道,還是那種能說私密話的。」
茱萸:「強吻你的是誰?你想睡誰?臥槽!」
茱萸:「快告訴我,11點了,我要準備睡覺了,你不告訴我,我今晚這覺沒法睡。」養生老司機在睡養生覺和聽八卦之間搖擺不定,生怕連昭想像不出她在屏幕那頭抓耳撓腮的樣子。
連昭的那條文字消息發過去,再點開宋茱萸一條條的語音,心裡只有冒出兩個字「完了」。這種事換她來來猜,她其實也會有「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的猜想,但是像宋茱萸這麼直白地捅出來,她後面的話沒法兒接下去。
在宋茱萸那裡,連昭在感情的事上困惑,那無異於表示連昭現在是鐵樹開花,老房子著火了。
以前有時間談戀愛的時候,連昭談的都是些人渣,後來沒時間談戀愛,即便不乏優質股追,她卻是一副遁入空門的架勢,現在竟然在因為某個男人的幾句話而困惑,而不是翻出幾篇英文文獻出來看。
最終連昭還是什麼都沒說,一口咬定她的確有「一個朋友」,然後手機斷網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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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結果在一周後出來,警察找到那些仿真品的賣家,通過一些程序拿到買家的信息,是一個連昭和李維夏都不認識的人。但仔細一詢問,這些東西是那個人幫其他人代買的,對方是他的老闆,叫肖林垣,也就是李維夏的前男友。
因為肖林垣和李維夏被定性為感情糾紛,寄快遞這事警察只是對肖林垣做了口頭的批評加罰款200塊就打算放人,丁程蹊和李維夏自然是不同意這個懲罰的,但結果已經下來,派出所的人讓他們到此為止。丁程蹊看到肖林垣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就氣得想動手,被警察做了警告,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李維夏在派出所門口頓時就哭出來,丁程蹊哄了半天都沒哄好。李維夏晚上沒去丁程蹊那裡也沒回連昭的住處,回了她爸媽家。
她不回連昭那裡都會給連昭說一聲,連昭在看到微信,又看到李維夏發的一堆道歉的話,心裡挺不是滋味。
這個肖林垣這麼明目張胆,到最後什麼事都沒有,倒是丁程蹊那邊,如祁聞白所說,他在經濟方面比不上李維夏的家庭,至於保護李維夏,為她討回公道,恐怕也是很困難。
連昭把手機放回兜里,準備去巡一遍病房,一出門就看到祁聞白。
那天從她家離開,兩人一直再沒見過面,不過連昭聽同事說在醫院見到過祁聞白,聽說是給文哥送東西過來,但她剛好在手術室,給錯過了。
宋茱萸拿著連昭「一個朋友」的問題追了一周,連昭嘴巴咬得死緊,但宋茱萸已經猜出來了,她自己就是那個朋友,祁聞白就是那個男人。現在宋茱萸看她的眼神全都是「寶貝玩的野啊」,她都沒工夫想起祁聞白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