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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打電話時拿在手裡的雪糕紙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扔掉,被她帶到會議室里來。
梁無虞在提出自己的意見,旁邊的連昭把雪糕紙捋得平平整整的,那根雪糕棍貼著紙袋的邊緣,然後以雪糕棍一圈一圈地摺疊,工工整整的。
折完一圈,她又鬆開,再折一次。
這樣做別人並沒有反感,因為那都是她手上無意識的動作,也不會打擾到任何人,別人講話的時候,她還是會朝著說話的人方向看,時不時地點一下頭表示贊同或者自己在聽,並不是一副神遊天外討人厭的樣子。
祁聞白盯著她手指間摺疊的雪糕紙,手停在鍵盤上忘了要往文檔里輸入什麼。今天的連昭把頭髮紮成了高馬尾,額頭的碎發向兩邊分,露出光潔的額頭,額角寸長的傷痕若隱若現。
「徐昭昭!」他輕聲喃喃。
製作組的唐閣老師笑著問:「連醫生,對於梁醫生的想法,你怎麼看?」
連昭渾然不覺後排的祁聞白的反應,朝唐閣笑了笑:「我作為醫務工作者,當然人物節目裡呈現我們工作的內容,讓大家對醫生這個職業有更多的了解和理解是最主要的。如果真的要炒cp,我們都覺得不合適,在拍攝中我們也不會去刻意做出讓人誤會的行為,但節目組有收視率的考慮,我們不會故意演戲,有什麼看點或者曖昧點,製作方有創作的自由,但是需要把握好一個度。」
「我明白。」唐閣笑得和氣,他既然叫這些醫生來,自然不是走個過場就算了,他們的意見,製作組會仔細考慮。前期的溝通,是為了更好的合作。
會議結束,祁聞白合上電腦想要追出去,卻被同事叫住。
等再追出去,到大樓外面,他只看到連昭坐上了梁無虞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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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聞白有很多朋友,但能讓他掏心掏肺說出心裡最深的秘密的只有丁程蹊。
他晚上沒回學校,去了丁程蹊的出租屋。
一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丁程蹊就知道他又在因為徐昭昭心煩。
不過他那副樣子沒有保持多久,因為丁程蹊灌了他酒,這次用了一整罐啤酒。祁聞白在高三畢業喝醉過一次之後,就再沒喝過酒,人人都以為他滴酒不沾,其實他只是敢在丁程蹊這裡喝醉。
為了幫祁聞白證實這次是不是認錯了人,丁程蹊跟公司那邊請了假,一早跟著祁聞白來到二附院。
早上八點半是二附院門診剛開診的時間,掛號大廳里已經人山人海。丁程蹊頭天在線上查過,二附院泌尿外科有連昭的號,但是她的名字被分在女泌里,丁程蹊沒好意思真掛這個號。正在掛號機前躊躇著,一轉眼就看不到祁聞白的人。
祁聞白來過二附院很多次,即便他對門診大樓不是熟門熟路,但找到泌尿科並不是難事。
903號診室,門虛掩著,門口一側是醫生的姓名,科室和照片。
有女性患者和家屬在門外的排椅上坐著等看診,對於這裡來了男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但難免會多朝祁聞白看幾眼。
「我記得我專門掛的女醫生的號,她也看男科?」
「可能都看。」
……
前台負責指引就診的護士不解地望向診室這邊,低聲說:「怎麼又有男科掛這邊來了?誰給掛的號?」
「弄錯了很正常,別的醫院不這麼分。」
「說不準故意的,之前就有兩個男的非要連醫生看病……之前連醫生剛來,掛號排隊的人都變多了,你不知道呀?男人,嘖嘖~」
「人家挺帥的男生,不至於吧?」
「帥怎麼了?男人還不都是看臉。」
……
祁聞白不理會身後的竊竊私語聲,等診室門被拉開,裡面的患者出來,他搶先於另一個女患者進了門,反手把門帶上。
第22章 徐昭昭,你是不是想賴帳……
接診桌後面的連昭按照掛號的順序點開下一個患者的資料, 吳某,性別女,43歲。
那一聲女人的「怎麼插隊啊?」被祁聞白關在門外, 連昭抬眼,先看到是一雙男人的腿。身高夠高, 腿很不錯。
再往上看,進來的男人臉也不錯。
她對上來人的目光, 當然,眼前的男人不是應該進診室的吳女士。
來泌尿外科找她的男人,要麼是想泡她, 要麼, 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不成這個跟她遇見過好幾回的小哥年紀輕輕的就不行了?
連昭剛升主治不久, 坐診的時間也不多, 每次出門診, 她把自己打扮得儘量乾淨利落,臉上上了很淡的妝,唇色粉紅, 顯得氣色好, 扎著和昨天一樣的馬尾,雪白的制服上扣子扣得整整齊齊。
雖然不是熟人,但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陌生人, 連昭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和禮貌的疏離提醒他:「先生,這裡掛診女泌, 男患者出門左手邊,第一間診室是副主任醫師,第二間是專家號。」所有難言之隱都能給你治。
祁聞白從進門就一直站著,連昭說話間, 他手撐住接診桌的一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額頭未被碎發完全掩蓋的傷疤。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她的傷,一寸左右的不規則疤痕,淺淡,但是磨滅不掉她額角受過傷的事實。
「我不就診,我找徐昭昭。」
徐昭昭,好遙遠的一個名字。連昭心裡頭像是被電到一樣,唇角細微地牽了牽。她曾經很恨背叛家庭的徐皓,也不願意再用他的姓,自己要求跟連彩茹姓。還有那個「徐昭昭」的名字曾經無數次地被身邊的同學,鄰居,陌生人議論過,那三個字背負著太多她不想再回憶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