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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
「確定沒有?」
「我只有過兩次,也不多。」
那人說得毫無底氣,大部分是因為疼的,小部分原因是連昭,她一副例行公事的詢問讓人無所適從,想隱瞞都隱瞞不下去。而且她一個女人問一個男人這些話,沒有任何的尷尬,反倒是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更尷尬,悄悄地把被子拉過來蓋在身上。
「是不多,但是病未痊癒,就應該遵醫囑。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你的兩次是手還是……」
「洗腳城裡找的。」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嫖的意思唄。
連昭的嘴唇在口罩後面輕抿了一下,依然沒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
「不管是哪種方式,一律杜絕,不然病情反覆,你也遭罪。」
連昭開了個單子,讓病人先去做個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再下醫囑。做完這些,她合上病歷出去。
……
病床之間雖有帘子隔著,但只隔人,並不隔音。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屬互相對視,也不知道眼神中交流的什麼信息。
靠窗的病人是個年輕男人,正把祁聞白剛洗過的水果往嘴裡。他女朋友守了他一天,這會兒祁聞白在,她去醫院外面買晚飯。
祁聞白坐到床邊的椅子上,聽著病房裡那位女醫生問診的說話聲,雖然聲音不大,但那些話基本都能聽得清。
「這女醫生可夠猛的,這些問題讓我問都覺得燙嘴。」
祁聞白拿過一個橘子在手上把玩,沒接話。
「還好我把青青打發走了。」病床上的人跟祁聞白小聲嘀咕,「現在還有洗腳城嗎?」
「我不清楚。」祁聞白抬眼,受傷的是他的室友周溪,假期跟同學去環城騎行,被車給撞了,左腿骨折,打了石膏,一條腿在病床上直愣愣地挺著。
「誒,你不是在電視台實習麼?我聽說星城電視台的二把手很喜歡去那種地方,還帶人一起去。」
「你都是從哪兒聽到的這些小道消息,別信。」祁聞白剝起手上的橘子來,修長的手指把橙黃的皮一塊塊剝開,空氣里頓時散發出橘子皮的味道。
他並沒有很想吃橘子,手指捻著橘子瓣上的白絲。
等到拿過女醫生結束問診出門,他剝橘子的小動作才停下來,問周溪:「對了,明天你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來。」
「你明天不去實習?」
「8號才去。」
「那就太客氣了,我們學校的那家干煸雞架,給我買一袋吧,悄悄給我,不能讓我女朋友知道我吃那玩意兒。」
祁聞白應下,在病房裡又坐了一會兒。出去之後,他並沒有在醫院裡再遇到那位女醫生,但是他從9號病床床尾別著的病歷夾上得知她的姓名,主治醫師,連昭。
第19章 故意的吧,我看他疼個屁……
第二天,祁聞白又來了二院,而且來的很早,因為周溪女友家裡出了點事,一早就離開醫院。
祁聞白豎起床上的小桌板,把帶來的干煸雞架放上去,裡面是一次性筷子,手套,但沒像周溪交待的那樣帶啤酒來。
那不得被醫生趕出去才怪。
「我媽今天下午就到,只能先麻煩你了。」周溪的腿打著石膏,膝蓋不能打彎,去洗手間都要人扶著,身邊離不開人。
作為室友,兩人關係還可以,但是拿陪床這種事來麻煩祁聞白,周溪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祁聞白不覺得麻煩,點了點頭,說「沒事」,拿濕毛巾給他擦擦手:「吃吧,不夠的話,明天再帶給你。」
宿舍一共四個人,大學三年多,他們在宿舍里喝啤酒啃雞架的次數不知道多少回。不過,祁聞白每次不喝酒,喝茶或者無酒精飲料,他的酒量很差,半個易拉罐的啤酒就能把他放倒。
他拉了把椅子到病床邊坐下陪周溪聊天,周溪的工作還沒簽,沒受傷之前打算的是國慶之後多跑幾場招聘會。
旁邊8床的病人右手臂骨折,加左腿韌帶撕裂,昨晚手術麻藥勁散了之後疼得嗷嗷叫,上了止痛泵之後就開始呼呼大睡,一晚上鼾聲如雷把周溪和他女朋友吵得快神經衰弱。
給他陪床的人是他媽,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一會兒問他要不要水,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麼,8床的人不耐煩地搖頭,後面乾脆不理。
周溪看到隔壁床的母子,就感覺一陣陣兒地腦仁疼,8號床的男人看著得有三十了,早上吃飯還要他媽餵。右胳膊骨折了,不是還有左手可以吃飯麼?躺床上跟個大爺一樣,只用動嘴就行。這個媽也是,兒子稍微皺皺眉,她就衝到樓道外面去,一聲一聲地大喊「護士」,也不管別人手頭是不是正忙。
周溪側過身小聲跟祁聞白嘀嘀咕咕半天,祁聞白只聽著,並不發表意見。
周溪撓頭:「我突然不想我媽來了,要不我雇你幾天,我讓我媽回去吧。」周溪家在東北一個小城,來這邊一趟得汽車轉火車轉飛機,也夠折騰他老母親的。
「可以,不過阿姨快到了。」按照航班的時間,不晚點的話,飛機已經落地。果然,周溪正嘬著雞骨頭上的一點肉沫,手機就響了。
周溪接電話,祁聞白便把手裡的平板摁亮,翻看裡面的資料。上個月,他已經被確定保送G大的新聞傳播學院,目前還沒和導師見上面,但加了微信,導師通過線上給他發一些專業性的理論著作以及期刊文章,為的是讓他多了解的學術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