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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妤沒想到顧罄會這麼好說話。
米童這件案子只有顧罄才可能有辦法幫著解決,但這並不代表,凌妤打算插手這件案子。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在咖啡廳遇見顧罄,凌妤只會建議米童去QY律所諮詢,獨自找顧罄幫忙。
她連中間人都不會介入。
凌妤至今記得兩年前,她和顧罄在對人對事上的分歧。
凌妤是個黑白分明的性子,她向來將囂張寫在眼底,受不得委屈。
但在顧罄眼裡,結果遠遠大於過程,法就是法。
她不會在乎案子處理過程中證人會怎麼做,她只會在意自己的計策可以為結局爭取多少贏面。
坦白來說,顧罄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律師,但她並不是一位優秀的人類,也許因為沒有同理心,所以她可以冷靜的把每一份公平與不公平等價的放在天平上,衡量。
兩年前的強姦案,顧罄以凌妤想不到的方式,庭審的反轉視頻很解氣,幾乎輕而易舉摧毀姜家的根基,結局圓滿。
凌妤不需要懷疑顧罄的能力,她只不過是擔心自己,再次插進去。
畢竟這一回是米童和巧巧,凌妤慘雜了太多感情情分在裡面。
明知只有顧罄能給出米童一個好結局,但後者的手段又極其直白血腥。
凌妤擔心她會忍不住插手,做些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米童這件案子一開始,她率先表明態了度,和顧罄保持敬而遠之的距離。
顧罄窩在沙發里,看上去有些頹廢,凌妤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有些過分,先是背後說人壞話。
被抓著了,又開始倒打一耙,這要是放在小說里,她這種惡毒反派活不過三集。
凌妤心說自己挺變態的,對別人都能坦然以待,對顧罄就非要斤斤計較。
哪怕對方和顏悅色,她第一反應竟然是心生警惕。
總而言之,此刻顧罄只要看她不順眼,這就對了。
這至少讓凌妤稍微鬆一口氣,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對付凌泰國,還要查到于欣和宋衡之間把柄。
沒有心思再像兩年前一樣,矛盾的給自己與顧罄製造各種牽扯的藉口。
更何況,後者本來也不願意她靠近。
凌妤自問,她對顧罄當年賜她一命唯一的回報,便是斬釘截鐵的與她拉開距離,讓後者如願以償的不受打擾,獨善其身。
*
接下來的時間裡,全程都是米童在訴說自己的訴求。
顧罄半垂著眼皮,手指點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像是在思考。
而凌妤則是撿起手邊的簽字筆,在一沓文件上,重複簽字。
距離近,顧罄眼角餘光掃向桌面上的合同,然後在環球雜誌著作權合同上,看見了大寫的作品授權書。
不過凌妤翻頁翻的極快,顧罄沒機會看見她究竟在授權那類著作版權。
儘管如此,顧罄心底依舊有些震驚。
凌妤平時看起來囂張又喜歡裝,吊兒郎當沒有一個正形。
標準的豪橫富婆的模樣,顧罄通過Q,這些年陸陸續續知道凌妤並不是輟學,反而是去進修,並且在專業領域上知識面的掌握,有時候連自己也是需要查閱很多資料,才能跟不上對方的思維。
但凌妤能夠在環球雜誌上授權作品,這是顧罄沒有想到的。
環球雜誌是全球學術論文發表的權威性雜誌。
凌妤此刻簽訂的授權書,看上去不止一份,這意味著她作品的含金量,自相當於權威水平。
顧罄眼底掠了層驚訝,接著若無其事的抽了回來。
前邊米童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將自己目前的處境簡略得當的敘述了一遍。
顧罄抬眸瞥了她一眼,不得不說,米童歸納能力出色。
簡單聽下來,顧罄幾乎沒花太多時間,已經找到了這件案子的難點在哪裡,她敲了敲桌面,見對方停下來。
慢條斯理問:「你手中有沒有家暴證據?」
米童苦笑:「沒有。」
一年前米童曾經起訴離婚過一次,打草驚蛇之下,陳家人發現她的意圖後,強行將她手裡的資料全部銷毀。
正是因為以手中證據為代價,米童後來才換來出國的機會。
「十天前,你女兒被父親毆打時,警方有沒有進行取證?」
不出意外,米童再次搖搖頭。
小孩受到家暴這件事可大可小,只有當場報警,才能獲得取證.
但很顯然,陳家人並不會允許家庭醫生報警。
米童的接連搖頭幾乎默認了不可能再進行取證。
顧罄皺了皺眉,問下最後一個問題:「陳鋒是豐瑞律所陳鋒的陳?」
米童抱歉的笑了下:「抱歉,顧律,我知道這件案子十分棘手,陳家混司法界多年,陳鋒更是高級律師,他熟悉所有上訴流程,哪怕我……」
顧罄沖她揮揮手,以眼神示意自己了解。
在港城除了QY律所之外,最大的老牌律所是豐瑞。
陳鋒便是鋒銳律所總負責人陳啟光親生兒子。
因為都是混司法界的,尤其是豐瑞是港城紮根百年的律所。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年哪怕QY律所異軍突起,背後又有顧老爺子保駕護航,顧罄看在圈子裡規矩的份上,對豐瑞也只是避其鋒芒,往往豐瑞律所接下的案子,她是不會橫叉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