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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公主府還放話全天下,不管是誰,只要抓住這歹人, 賞白銀十萬, 奉為公主府上賓。
至於這歹人姓甚名誰, 樣貌如何……那公主府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不過, 抓住的那女歹人倒是在嚴刑拷打之後說出了他們的身份, 原來,他們乃是天下第一樓——青衣樓的門人。
同時,那男歹人的背上有傷,乃是公主府靈武衛所傷, 這也算一個特徵。
此事一出,天下譁然!
青衣樓的凶名,江湖中人當然是早有耳聞的。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對正經的皇室下手。
有好事者,還真的去銀州城探查情況,果然見銀州城城頭上吊著一個奄奄一息的漂亮女人,日日暴曬。這女人大概就是那膽敢闖進青衣樓的女門人了,如此殘暴的作風,足見公主之震怒。
更有甚者,真的扭送了一個男人去公主府,那男人背上有傷,便被指做是大鬧公主府的歹人。
公主便令人將那女門人從城頭上押下來,指認那男人。
那女門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自然老老實實的指認,只不過那男人雖然是青衣樓的門人,卻並不是傷害公主的歹人,他背上的傷口,乃是偽造。
可公主居然也沒有怪罪那扭送之人,她恨屋及烏,對青衣樓恨之入骨。
她不但沒有怪罪那扭送之人,還送了那人五百兩銀子,好生送走。
五百兩銀子!
這可是天大的利好!
江湖人風裡來雨里去,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也掙不了五百兩。公主府的這口子一開,宛如一條通天大道,只要能抓住一個青衣樓的人……只要能抓住一個青衣樓的人……
當然,這五百兩也不是好賺的。
青衣樓一百零八樓,每一樓都有一百零八個高手,這些高手隱匿於江湖之中,如水滴匯入大海,他們若是不主動跳出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而且,即使青衣樓的門人暴露了,他們的武功高強,很多江湖客即使拼了命,也抓不住他們,反倒是害了自己的性命。
於是就有人起了歪心思,抓一個無辜之人,刺傷其背部,冒充青衣樓門人上公主府領賞。結果被那女門人當場揭穿,公主震怒,殺那冒領之人。
這樣也就絕了那些心術不正的江湖客用無辜之人冒充的心。
那麼,就只能抓真正的青衣樓門人了。
是誰最知道誰是青衣樓門人?那當然是……青衣樓的門人啊。
人人都在觀望,人人都心懷鬼胎之際,公主府又有人上門了,這一次,那女門人直接指認,扭送之人與被扭送之人,皆為青衣樓門人。
公主殺了那被扭送之人,但卻仍賞了那扭送之人五百兩銀,只道是,青衣樓作惡多端,然則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肯扭送自己的同門之人來公主府,必然是已改過自新了。
改過自新之人,有何理由不賞呢?
此事一出,江湖上的氣氛便陡然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這件事,自然是李魚自導自演的。她根本沒受傷,即使真的有人夜闖公主府企圖行兇,一點紅、傅紅雪、路小佳、展昭等人,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她就是在挑撥青衣樓內訌。
那被掛在城牆上曝曬的女門人,自然就是上官飛燕了,李魚為救她,還用掉了不少珍貴的青黴素,自然要好好用一用她,等到她完全沒有利用的價值,再殺不遲。
這上官飛燕在棺材一樣的囚室里被關了好幾個月,做夢都想要回到地面上來,誰知回到地面上,卻又是另外一種嚴酷的折磨。她痴痴傻傻地流淚、求饒,卻沒有任何作用。
事到如今,她終於知道安樂公主是一個怎麼樣殘忍的女人了,她遠比上官飛燕要更毒辣,更可怕,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不會招惹這個女人半分。
但一切都已經遲了,她的命運已經註定了,那就是被公主利用到死,把渾身所有的利用價值都榨出來。
而李魚的做法,幾乎是明目張胆的在說,她就是要讓青衣樓內訌。
青衣樓的組織架構導致的問題是命令的傳達很容易出紕漏,只要樓內之人心懷鬼胎,那麼即使霍休反應再快,他的命令也會被扭曲的傳下去,絕不可能完美無誤的執行。
就比如現在吧,她擺明了就是要從內部瓦解青衣樓,可是他霍休卻必然沒辦法抵擋,就算全江湖都知道她安樂公主的目的就是搞垮青衣樓,青衣樓也會沿著她設計好的道路毀滅。
李魚這麼自信的原因,還有其他。
第一,就是青衣樓這個組織的歸屬感不強,沒有什麼凝聚力很強的信念感。因為一個對自己人都藏頭露尾的組織,是絕不可能讓人心甘情願的賣命的。
第二,就是青衣樓門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同袍的情誼。上級只傳遞命令,下級只執行任務,上下級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同一級之間的接觸也並不多,互相廝殺起來,完全沒有半點心理壓力。
一條毒計,一條斷子絕孫的毒計。
罪魁禍首李魚半臥在自己的坐塌之上,眯著眼打盹,月雲和翠濃兩個人正為她打扇。
一點紅坐在窗口處眺望遠方,楚留香正坐在李魚的對面,唇角帶笑,低頭喝了一口茶。
楚留香看上去並不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因為他的身材比起佳公子來說,未免有些太強壯了些,而他常年沐浴日光所曬出的古銅色皮膚,也比世家公子看上去要有侵略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