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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個人推開了門,從門外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楚留香,他剛與蘇蓉蓉等人講了一會兒話,便趕緊來找公主了。
他一進門,便覺得屋內溫暖如春,再一看,公主正閉著眼半臥,墨黑的長髮如烏雲一般流下,她穿著一件寬大的薄衣,上頭乃是用的緙絲手法,繡的是九九寒梅。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可想我了沒?」
公主微微睜開了雙眼。
一個英俊的、健壯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面色紅潤,風度翩翩,若不是這健壯的身軀和江湖人慣來愛穿的勁裝,倒還真是個翩翩的世家公子。
李魚微笑,朝楚留香勾了勾手指。
楚留香也笑了。
若說剛剛的笑容,還是他一貫的溫柔笑意,此時此刻,那笑容之中,便又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暗示。
他伸手,抓住了公主勾手的那根手指,然後忽然低頭,用嘴巴和舌頭去親吻她的指尖。
這種溫熱的濕潤幾乎是叫人難以拒絕的,一種細細密密的顫慄忽然就襲擊了李魚,她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出,想要叱罵楚留香幾句,卻見楚留香已欺身上來。
楚留香笑道:「我為公主奔波一個月,公主就不表示些什麼?」
這話說完,他卻並不想要等待李魚說話,低頭吻了上去。
等到這吻結束的時候,那緙絲所制的九九寒梅,也一片一片的落在了地上。像是被霜雪打落的花瓣與絲綢一般。
楚留香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有什麼話,咱們待會兒再說。」
這一待會兒,就直接從大白天的待會兒到了半夜。
饒是李魚有充足的理由去分手,此時此刻也不是什麼說話的好時機了。她懶洋洋地躺在楚留香懷裡,任由他把自己抱起來,放進浴桶之中。
然後他自己也跳進了這個浴桶之中。
楚留香善水,乃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他入水之時,真可謂是十米跳台郭晶晶,水花壓得極小。
只可惜這浴桶實在是不夠大,楚留香一進來,登時水位上升一大半,連水裡的花瓣都灑出來不少。
楚留香嘆道:「我看你最好還是修一個浴池。」
李魚靠在浴桶壁上,懶洋洋道:「那你出錢好了。」
楚留香一笑,嘆道:「咱們的小公主還真懂得開源節流的法子。」
他長臂一攬,公主就到了他懷裡。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把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懶洋洋地道:「我看你從外頭回來,倒是很容光煥發。」
這還真是!
楚留香是一個待不住的人,什麼地方有新鮮事、有驚險刺激的事,他就喜歡去湊一湊熱鬧。這也正是他在江湖上名氣這麼大的原因。
他很喜歡公主,也願意為了公主一直呆在銀州城,只是一個浪子若無廣闊的天地可以遨遊,遲早有一天是要被耗盡的。
而這一個月,他在外頭,雖然風餐露宿,但是精神上卻是得到了格外的滿足。
而且銀州沒有大海。
他微微一笑,並不說話,只是又低頭,對李魚道:「你還未曾回答過我,你可曾想念過我?」
李魚悶悶地笑了起來,道:「想自然是想的,只是可能卻沒有你那三個妹妹想念你。」
楚留香忽笑道:「殿下這是在吃醋?」
這倒不是,李魚只是忽然想到了這件事。她已確信楚留香不是適合她的那個人,自然會立刻收心,再不交付。
李魚沉默地咬了他肩頭一口。
楚留香苦笑,用一隻手撫摸她的長髮,似乎是在順毛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李魚要親自審問無花和尚。
算算日子,他也在地牢里被磨了一個月了。最開始的幾天,他在地牢之中不吃不喝,就是為了讓人認為他已死了,可惜沈三娘根本不吃這一套。
沈三娘放出話來,既然公主要關他,就算是一具屍體,也得關成一具骷髏才能扔出去!
如此狠毒的女人,無花自然是撐不住的,過了七八天,他就餓的連肚子也發出了叫聲,外頭的人只肖的把那小窗口一打開,就能聽見無花的肚子在叫喚。
凍、餓、逼仄,這本就是每一個人類都會畏懼的東西,公主不施酷刑,就從無數江湖大惡人的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魚教了沈三娘很多東西,比如說,想要訓狗,不能叫狗永遠暗無天日的熬著,這樣沒有希望的生活,就算是一個再貪生怕死的人,也終有一天會受不了,選擇一死了之的。
而一個人要一心求死,那是誰都阻止不了的,就算沒有東西可以用來自裁,他們都可以用十倍的耐心,把一個勺子磨成尖錐。
所以,她必須給這些犯人一個盼頭。
比如,對於馬空群來說,能有一間可以曬到太陽的囚室,就是他如今最大的希望了,沈三娘心情好時,也的確會大發慈悲的給他吃大餐,曬太陽,洗澡。
然後過幾天……或者幾個時辰,她就會藉故發脾氣,再把他拖回到那個可怕陰冷的黑暗地獄之中。
沈三娘很享受這個過程,因為馬空群也曾經這樣折磨了她二十多年。比起直接殺了馬空群,她更想用同樣的方法折磨他二十年。
而對於花白鳳來說,她的希望就是傅紅雪。
更準確的來說,是「傅紅雪一定會來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