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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甚至沒有任何前奏,確定房間裡沒有監控監聽之後,直接就是一句:「那個照片是怎麼回事。」
「嗯?什麼照片?」萩原研二愣了下,手裡還拿著諸伏空亮借他的教科書。
今天晚上八點,安室透一臉惡人顏的私闖民宅,還直截了當正大光明的來確定房間是否有監控,這一切的行為把萩原研二嚇了一跳(裝的)。
「那張天台的照片。」降谷零平靜開口。
「啊……你說那個。」萩原研二臉上是讓人看不出深淺的微笑:「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那張照片代表了什麼嗎。」降谷零緊緊盯著萩原研二的眼睛,語調格外的嚴肅。
不,我不知道,但是看起來小空亮是真的給了我一個麻煩。萩原研二依舊是一臉的笑容:「嗯,知道啊。」
降谷零拳頭緊握,控制著自己想要一拳打上去的衝動,但是依舊沒有辦法抑制自己激烈起來的情緒,他咬牙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應該拿那件事來試探。」
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不對,那張照片的意義大概比他想像得嚴重多了,會讓小降谷這個反應……銀灰發色的青年放下書本,平靜道:「關於景光,我有話想和你說。」
看到降谷零一瞬間的神情轉變,萩原研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件事,或許由我來開口比較好吧?」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兩個人都相當熟悉的聲音從門口的位置響起。
降谷零猛地回過頭,萩原研二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諸伏空亮甩了甩自己手裡的鑰匙,用著懶洋洋的姿態倚靠著牆壁,嘴角勾起:「我曾經和千速姐說她弟弟還活著,現在萩原研二回來了。」
「那我現在和你說景光哥還活著。」那雙上挑的貓眼彎彎,他說道:「你願意相信我嗎?zero哥。」
第174章
降谷零的底線和雷點是諸伏景光——他們是親友、如兄弟家人一般的一同長大。
尤其是, 諸伏景光在他心中已經離開了四年,這個漫長的四年,足以讓他的懷念將自己失去的幼馴染, 美化上升到一種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去詆毀的程度。
只是他的職業太過危險,就算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蘇格蘭, 他都只能保持嘲弄又冷淡、漫不經心的態度,否則就會暴露自己和蘇格蘭之間的關係。
也因此, 降谷零唯獨在面對赤井秀一的時候, 可以有正當的理由發泄出來。
因為赤井秀一是組織的臥底、叛徒,是組織的敵人。作為組織成員, 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對赤井秀一表現惡意, 而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為赤井秀一是來自於美國的FBI,兩個國家天然就有著利益衝突,矛盾意識, 等於是外來者侵入自己的國家。作為日本公安, 降谷零天生厭惡這樣的存在。
不管是哪一方面, 降谷零討厭赤井秀一都是理所當然的, 更別提……其中還有著另一個人的關係。
哪怕知道當時的真相,推理出景光是自殺,可是降谷零依舊抱有「明明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阻止他自殺的!為什麼沒能救下他!」的心理。
就如當年的灰原哀, 對著江戶川柯南發泄哭道:「為什麼你沒有救下姐姐!」
兩者是類似的——因為灰原哀認為江戶川柯南有救下姐姐的能力和機會, 赤井秀一當年同樣是如此。
可是宮野明美死了, 諸伏景光也死了。
這是對於他們實力的一種承認,也是一種無法控制的遷怒。
江戶川柯南對於無法救下宮野明美感到歉意,對於宮野志保的遷怒和悲痛無法否認,所以只能垂下眼睛任由變成了灰原哀的宮野志保在自己面前的發泄哭喊。
赤井秀一同樣是如此。
因為降谷零從一開始就繃著一條線, 這條線嚴格的將他的三個身份隔開。
明明不論是波本、降谷零還是安室透,分明都是一個人。可是在降谷零的身上,三個身份的區分卻越來越明顯。
嚴肅的公安警官,可怕的組織成員,溫柔的波洛侍應生。
他們是一個人,卻也不是一個人。
四年前,他可以和諸伏景光互相支撐,任何一個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可以被對方打醒。他們在外人面前互相演戲,又在他人未察覺的時候悄悄相視一笑。眼裡滿是信任和親近,任何話題都可以和對方說起。他們知道,只要有對方在,他們就可以堅持下去。
諸伏景光心防崩潰的時候,只會去、也只能去找降谷零。可是現在,降谷零可以去找誰呢?
降谷零過去的友人全都離開,臥底身份結識的人無法相信。沒有親友,孤獨一人。他想發泄,可是不能那麼做。
他不能喝醉,因為醉酒後會說出不該說的秘密,他必須保持清醒,不能被情緒控制大腦。
只有在面對赤井秀一的時候,可以理所當然的表現出來厭惡和憤怒。
這是他唯一可以發泄出來的渠道了。只有在赤井秀一的面前,他可以拋棄理智。
赤井秀一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欣然接受,甚至會刻意引導降谷零的情緒,說一些稍顯過分的話語,讓降谷零將自己心底的怒火表現出來,憋在心裡只會讓降谷零越來越脫離原本的軌道。
因為他也曾經是臥底,臥底會有的心理問題,赤井秀一一個不落當然全都有過——酒精和香菸都足以麻痹人的神經,赤井秀一又何嘗沒有過整夜睡不著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