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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和我說你不記得他。』諸伏空亮吐槽。
索拉低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
很好, 雖然語氣沒有那麼討人厭了,可是冷嘲熱諷還是不帶減的。
而且……索拉的態度挺不對勁的。
諸伏空亮是外來者, 不是這個世界本身的人,是他搶占了索拉的身體。就算是另一個自己也好, 如果有哪一天,跳出一個索拉控制了他的身體, 自詡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諸伏空亮認為自己絕對要炸, 肯定會想盡辦法把人趕出身體。
更別提有人用自己的身體, 去結識原本並不該認識的人,去做自己根本不會做的事情。
可是索拉就算是最開始的時候,表現出不滿,卻都沒有太過反抗的表現,看起來挺不在乎的。
是習慣了?還是其他什麼?
不過介於現在控制身體的是自己,諸伏空亮作為受益者,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他總不能說「索拉,你不把身體的使用權搶回去,把我趕走嗎?」吧。
他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而在這個過程中,降谷零的心情卻要比在場的另外兩個人來得複雜得多。
和諸伏空亮的那個世界相同,這個世界的降谷零同樣是公安派入組織的臥底,同樣有著一個叫做諸伏景光的幼馴染。
也同樣的幾年前,幼馴染身份暴露,選擇在一個廢舊天台自殺。
降谷零在剛認識諸伏景光沒多久,成為朋友之後,就知道他家有一位兄長和一個還是小嬰兒的弟弟。
那個時候景光還沒有從失語症之中恢復,是通過用手比劃,用樹杈在地面上寫字,再加上降谷零單方面的猜測推理,得到的信息。
明明還處在無法擺脫的心理陰影,可是在提到兩位兄弟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情緒總之會穩定很多,帶起柔軟又乾淨的笑容。
在他們國中生的時候,這個世界的降谷零同樣見過自家發小的兄弟,可是就在那之後沒多久,諸伏空亮失蹤了。
因為諸伏家過去的慘案,三兄弟被分開在其他親戚家照顧。只是諸伏空亮的年紀太小,在沒有決定真正領養之前,不論是誰,對照顧一個並非自己親生的小嬰兒總是會顯得有些不耐煩的。
過程中倒不是沒有人升起這個念頭,只是據諸伏景光回憶,當時一個姓藤野的叔叔想要為諸伏空亮辦理領養手續,結果空亮好像並不是很願意的樣子,所以最終還是不了了之,繼續以親戚的名義照顧。
在當時,諸伏空亮只有七歲,據說是小學放學的時候突然失蹤的。
十多年前,監控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普及,失蹤了這麼久,幾乎沒有找回來的可能性了。
最初想要成為警察,諸伏景光是為了當年父母的案件,可是弟弟失蹤之後,這件事就成了壓在諸伏景光心中的大石頭,他想要找到自己失蹤的弟弟。
可是直到四年前身份暴露選擇自殺,諸伏景光都沒有找到任何信息。
明明直到沒有太大希望,但是降谷零也從未放棄過。在組織之中接觸的黑暗面更多,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相關的線索。
結果,就在這個沒有什麼特殊含義的一天,降谷零看到了一張對於他來說過於熟悉的臉。
諸伏家的三兄弟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幾乎只要看到那雙上挑的貓眼,就會確信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路過他眼前的青年、亦或者是少年?看起來像是在走神,眼神和表情顯得專注,但是並未放在眼前的道路上,更沒有注意到停下腳步的降谷零。
作為公安的精英臥底,不論如何,就算是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降谷零都不應該做出任何超出範圍的反應。
他現在只是——作為組織的波本,看到了和當年的老鼠蘇格蘭長相相似的人,所以開始了有意無意的試探。
為什麼不上報?他自己都還不確定答案誒,就這麼報給組織,萬一情報是錯誤的,那只會表示波本的能力不足。
如果這個人是組織或者敵方對他的試探,就更沒有關係了。只要確定和組織有關,哪怕是對著這張臉,降谷零也不會心軟——利用摯友、甚至是摯友失蹤多年的弟弟對付自己,降谷零的內心只會被怒火占據,毫不猶豫地出手!
等解決完了,還能藉口說是他在對付已經暴露身份的蘇格蘭的親人,波本是在對付組織過去的老鼠相關的人,他又不知道這個人是組織的一員?
所以就是組織來對付試探他的人,波本的行為也沒有任何差錯,還能給組織減少一個成員。
不管怎麼樣,都是一筆划算的交易。
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降谷零習慣了掩蓋自己的想法和行動,也從未打算在第一次見面就將所有的後續解決完畢。
他在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自然開始了結尾,像是才想起來一樣,說道:「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安室透,請問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索拉,索拉克洛。」諸伏空亮隨口編了一個假名。
降谷零的臉上是不帶痕跡的驚訝:「誒?」
索拉克洛明顯是西方的名字,而非日本名字。可是諸伏空亮的外表是絕對的亞裔。
而且……克洛、crow?烏鴉?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含義。
諸伏空亮乖巧道:「我前段時間剛從英國回來的。」
他說的是實話,只是這個前段時間,稍微有些久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