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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答案,她是滿意的。
「你能這樣想很好,我馬上跟公司對接,隨時保持聯繫。」其實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公司已經製作出幾套解決方案,只因葉聆聽態度不明才暫時擱置。
打完電話,葉聆聽才有耐心坐在旁邊查看消息。
曾經一起拍過戲的演員交好的朋友等……不少人給她發來問候,其中不乏抱有看戲心態的。
葉聆聽靠在椅子上,酌情回復。
屏幕往下拉,還有池傾。
隨手點開,一張金鎖照片映入眼帘,葉聆聽眸光微怔。
手指輕點屏幕查看原圖,特意放大看,清晰的像素沒有錯過小金鎖上每一個細節。
兩隻大拇指在屏幕長時間停留,胸腔起伏的頻率逐漸加快,葉聆聽盯著金鎖眼睛都不眨。
小金鎖的形狀在眼前放大,恍惚間,她看見一個穿著舊棉襖的女孩站在鐵欄門口,凍傷的雙手抓著欄杆,望著大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渴望又迷茫。
那是一家條件清貧的福利院,雖有政府扶持,規模卻不大。
院長媽媽是個極好的人,在她八歲那年悄悄將一把小金鎖遞給她,說:「把你撿回來的時候,這個東西就掛在你身上,但你年齡太小容易弄丟,就先收起來了。」
具體內容已經記不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小金鎖是她的隨身物,院長媽媽好心替她保管到八歲,還給她的時候讓她悄悄藏著,別讓其他人發現。
小女孩很聽話。
夏天就把東西藏在枕頭裡,冬天就把金鎖戴在脖子上,誰也不給看。
事情在她九歲那年發生轉折,放學路上,弱小的女孩被心懷不軌的人帶走,再也沒能找到回去的路。
她害怕極了,只聽見那些人嘴裡不停地提到「錢」。
九歲的女孩對金錢已經有清晰概念,於是她悄悄地把金鎖塞進破洞的棉衣內襯裡。
那個寒冷的冬天,女孩被留在偏遠落後的鎮上。
說是小鎮,更像村落。
陌生的環境和未知的一切讓女孩感到恐慌,她看到有人挨打,聽到骯髒的辱罵,害怕得一句話不敢多說。
大約是因為她年級太小,對方放鬆警惕沒有把她關起來。
這裡不像福利院,屋子裡的一切都令她無法信任。
身上的衣服已經十幾天沒有換洗,女孩擔心自己的小金鎖被搶走,找機會偷偷將它埋到樹下,結果沒過幾天就聽見隔壁的人得意洋洋說自己家的兒媳婦撿到金鎖賣了錢。
那些人口中的兒媳婦就是舒情。
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她不能問。
要是被這家人曉得那把金鎖是她的東西落入他人手中換取錢財,一定會反過來打罵呵斥她。
舒情的日子好過些,偶爾會給她塞食物,這是飽受折磨的女孩接收到的唯一善意。
她問舒情:「你為什麼會撿到那把鎖?」
那時候的舒情還沒完全被染黑,哭兮兮的跟她道歉:「對不起,我看見你在埋東西,一時好奇就挖了,沒想到被他們發現。」
後續當然是小金鎖被搶走、被賣掉。
她當然怨過舒情,但處於那種環境下,只要能好好活著,吃飽穿暖比什麼都重要。
那些艱苦的日子,舒情在能力範圍內幫助她許多。
失去的金鎖不會再回來,於是她選擇和解。
她比同齡人早熟,明白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人心複雜難測,連她自己都無法做到一塵不染。
就好比霍謹行出現之後,她不也是害怕貧窮、害怕被欺負,才鼓起勇氣請求霍謹行帶她回家的嗎?
「呼……」
黑掉的屏幕將葉聆聽從回憶中拉回,她握緊手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明白遺失多年的小金鎖為什麼會出現在池傾那裡。
特意發給她看,難道池傾知道當年的事?
腦中靈光一閃,葉聆聽猛地想起池傾曾在她耳邊提到舒情,由此可見,池傾極有可能是從舒情口中得知往事。
葉聆聽試探性回覆:【什麼意思?】
「叮——」收到信息,池傾跟寧知恆第一時間關注。
【還記得上次寧知恆跟你講過的故事嗎?】
【這把小金鎖原本是他姑姑的】
【你對這個東西,有印象嗎?】
「砰——」接連而來的信息否定她的猜想,伴隨消息震動的手機猝然滑落,摔到地上。
葉聆聽腦海一片混沌。
聽到動靜,霍謹行徑直推門而入,只見女孩垂頭坐在那兒,散在臉頰兩側的頭髮擋住視線。
「聽聽?」
目標鎖定躺在地面的手機,霍謹行敏銳察覺端倪,走過去撿起手機。
下一秒,精瘦的腰被兩隻柔軟的胳膊緊緊纏住,葉聆聽抵在他身前,沉默不語。
「怎麼回事?」男人皺起眉頭,手掌扣住她肩膀。
「哥哥,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又撒嬌?」
諸如此類的話,他從葉聆聽口中聽過不少。
小姑娘從不掩藏對他的依賴,一直索要的名分對他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回想她剛才的反應,霍謹行隱約察覺到有事發生,手指貼在耳邊替她理順髮絲,繼續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有人說……」葉聆聽欲言又止,指腹划過腰部,手臂纏得更緊,「有人說我跟他們逝去的親人很像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