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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挽霧不喜歡他也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低聲道:「剛才袁可她也……」
「那是媽安排的,你不用。」盛憑洲打斷她,上下打量著她的裝束,「你穿這樣就可以。」
聞言,蘇挽霧低頭去看自己的打扮。
她習慣了穿一些休閒舒適的衣服,今天早上降溫,隨便挑了一件卡其色風衣,裡面就是白色短袖跟牛仔褲。
按照平時著裝來看,還算經典耐看。
但是……
「盛總,我換好了。」
隨著門口一個嬌俏的女聲響起,蘇挽霧一抬頭,就看到袁可一身華服,精緻得像是要去參加晚宴。
蘇挽霧:「……」
盛憑洲起身,「走吧。」
看著他的背影,蘇挽霧沒說什麼,還是跟了上去。
老宅。
黑色加長車身緩緩駛進大門。
蘇挽霧跟盛憑洲坐在一起,男人慣常身穿正裝,西裝筆挺,襯得身形高大健壯,挺括的面料越發顯出器宇軒昂,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他倒是自在,畢竟男人的西裝大部分時候只有價格品質的區別,只要用料做工到位,看上去大差不離。
蘇挽霧就不一樣了。
下車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司機落在她跟袁可身上的視線。
袁可是來赴宴的,她像來遛彎的。
蘇挽霧一直以為今天也就是吃個飯。
沒想到一走進大門,才發現陣仗比她想像中的大多了。
「憑洲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人群中熙熙攘攘的動靜一下平靜。
盛太太原本眾星拱月,聞言端著香檳杯,款款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來了?」
她上了年紀,臉上顯而易見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但也留下了時間積澱的優雅和從容。
「夏濱說你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還以為你不能準時過來。」
「這麼多人?」盛憑洲掃過現場烏泱泱的一片,視線很淡。
盛太太解釋道:「原本只是自家的人吃頓飯,後來你大伯他們說很久沒有一起聚一聚了,再加上你最近不是在接手西郊那個項目?剛好也能一起聊……」
盛憑洲皺眉,光是聽就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門路了。
「媽,工作上的事,你不要插手,也不要擅自做決定。」
盛太太笑意收斂了一些,只能轉向蘇挽霧,「……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話題轉得猝不及防。
蘇挽霧剛還在一旁看戲,一下子就被矛頭對準,愣了一愣,「我……」
她抿了抿嘴角,心裡忐忑,「我不知道……」
面對長輩,她有些不自覺的討好。
在家裡的時候這樣,在外面也這樣。
即使有再多的心理活動,也只是壓抑在內心深處,表面上誰也不敢得罪。
「抱歉,我現在去……」
「拿著。」
一道低沉的男聲打斷她,隨即一件外套遞了過來。
蘇挽霧一頓,看著盛憑洲伸過來的胳膊,白色襯衫下隱隱的肌肉線條,蟄伏著沉睡的巨大力量。
她木訥地伸手接過,撲鼻而來是男人西服上慣常用的清冽香調。
只有一點點,不多,不少。
盛憑洲將隨手脫下的外套扔給她,慢條斯理道:「拿著衣服,回房間等我。」
他整理著袖口,走到她身後,寬闊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不用再出來。」
這裡的空氣仿佛不流通。
蘇挽霧原本是有些窒息的,聽到他這話,又喘過一些氣來。
還好還好……
她抱著衣服,看了盛太太一眼。
盛太太也在看著她,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有種惱火又無可奈何的意味。
「憑洲,你讓她回房間,誰陪著我去跟那些叔叔伯伯打招呼?」
她對蘇挽霧再怎麼挑剔,也不可否認在某些方面這個孩子很順眼。
她很聽話,尤其是對長輩,圈裡人人都知道的乖乖女。
雖然蘇家這些年發展大不如前,但對子女的教育倒是沒有打折扣。
大女兒蘇濃霜雷厲風行,能力出眾,小女兒蘇挽霧聽話乖順,樣樣貼心。
這種場合,蘇挽霧總能應付得很好。
當初家宴上,盛太太就是帶著她一輪一輪地敬酒,把盛家這邊大大小小的親戚哄得服服帖帖。
蘇挽霧能力不怎麼樣,倒是會察言觀色,也很會討好人。
盛太太原本就是打算帶著她去跟那些難纏的親朋好友周旋的。
盛憑洲也覺得有些悶,不動聲色地解開領口的扣子,「你不是還有一個乾女兒?」
他看著盛太太突然變得僵硬的臉色,笑了笑,「該不會是捨不得讓她出去賠笑臉?」
袁可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原本在蘇挽霧面前還有些趾高氣揚,被盛憑洲這三言兩語弄得短了不少氣焰。
見沒人說話,盛憑洲自顧自攬上蘇挽霧的肩膀,「挺巧的,我也不捨得。」
他拍了拍女人纖細的後腰,下巴微挑,用氣音在她耳邊輕聲道:「回去。」
「哦。」蘇挽霧點了點頭。
她抱著他的衣服,看了眼盛太太。
果然,盛太太只有些惱怒地瞪著盛憑洲,倒是沒再管她。
蘇挽霧瞬間鬆了口氣,麻溜地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