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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處處透著寒酸的村落里顯得格外奇怪。
這是誰給他穿上的???
他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那個人讓他免於在宴輕權面前完全「返璞歸真」,但是這艷紅的顏色、這簡潔的設計、這領異標新的姿勢,也夠他社死的了。
小新娘水潤潤的眼瞳狡黠地轉來轉去,咬住粉嘟嘟的下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明之前已經被看.光了,現在還羞得跟什麼似的。
偏偏宴輕權還很沒有眼色的愣在那裡,嘴唇微張,像是八百年沒見過人穿肚兜一樣。
「你...你你看什麼呢!」
小綿羊慌慌張張地向盯著他流口水的天敵怒斥,把自己並不鋒利的尖角對著外面虛張聲勢。
可幸好肉食性的猛獸自己心裡有鬼,剛被呵斥一句就被嚇了一跳。
宴輕權猛地打了個顫,下意識旋過身,面對門口的盆栽直挺挺站著。
就是眼神上下飄忽,莫名顯得幾分痴傻。
微生塵鬆了口氣,手忙腳亂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可他本來沒在古代生活很久,之前做國師時身份尊貴,每天早上都有專人把衣服整整齊齊排放在床前,等他套完褻衣再進來為他打理外袍。
他手裡這件衣服又大又長,再經過他一通亂攪合不知道顛倒了多少個,幾乎團成球完全找不到原本的形狀。
細細簌簌的聲音簡直就像是響在宴輕權耳邊,撓得他耳廓發癢,心頭髮熱。
他強迫自己盯著綠植,以免視線失去控制,有辱斯文。
斯文?還有什麼斯文?他又覺得為自己的憂慮感到可笑至極。
或許他不是小綿羊的天敵,小綿羊才是真正克它的那一物。
從見小綿羊的第一眼起,他就脫離了正人君子的偽飾,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就都雲消霧散了。
對於小綿羊來說,原則標準底線的存在都是為了打破的。
他不是因為造物主的寵愛而格外完美,他就是美神繆斯的存在。
宴輕權的腦子不再像從前二十多年似的一直保持清明,他腦海里充斥著各種粉粉白白的畫面,簡直活色生香。
這時他呆滯了,也終於能堅持住將已經不從屬於自己的眼球控制住,否則它們一定會穿過後腦勺去追尋大腦所痴迷的東西。
一道勁風迎面刮過來,乾脆利落的拍在宴輕權面門上。
「大當家的...」
凌十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小房子裡把自己沖洗乾淨,跑過來站在門口有些氣喘吁吁。
等他甩開門,就看見屋內小新娘粉臉微紅的穿衣服,而自家大哥面對門口,臉上也紅紅的。
就是大當家的表情很奇怪,有點呆有點傻還有那麼一點點惱羞成怒,非常複雜,像是情緒一時間轉不過來彎,臉色簡直異彩紛呈。
凌十三轉過頭看小新娘,宴輕權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
微生塵抱著那團更亂的衣服揉成一個球,幾乎什麼也擋不住。
偏偏紅色的布料還欲說還休,半掩不透的勾人。
這個天最大他老二的土匪頭子,平時吆五喝六的大當家的,此時只感到鼻頭一熱,有什麼濕濕的爬蟲一樣的東西從人中滑下去。
從微生塵的視角看,一串鮮紅的血跡順流淌下,蜿蜿蜒蜒的路線和土匪頭子臉上的花紋相得益彰,格外喜感。
凌十三回過神也看大當家的,有點兇相的臉上竟然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他和微生塵頗為默契的看了看宴輕權的臉,又看看門上的浮雕花紋。
凌十三:QAQ要死,闖大禍了。微生塵:(⊙⊙)這麼破舊的屋子居然還給大門做浮雕?
門是朝內推的開向,之前宴輕權差點把門板拍到凌十三臉上,結果轉過頭來凌十三就真的把宴輕權拍出血光之災。
宴輕權似有所感地順著兩人的視線摸摸鼻子下方,又張開手看。
他今天可算是把二十年的老臉都丟光了,但看著衣.衫不.整的小綿羊用那雙澄澈而憂慮的圓眼關切地望著他,什麼東西的流速仿佛更加洶湧起來。
宴輕權覺得自己可能是失血過多了,要不然他腦子為什麼會暈乎乎的像要飄起來似的?
他看著被抓來寨子的小綿羊,小羊那麼乖又那麼膽小,即使自己處於虛弱狀態也能很輕易制住他。
不,也許不用制住,只要稍微嚇唬一下,小羊就會像遇到天敵似的,一動不敢動,任人宰割。
但他怎麼忍心對小綿羊那麼壞?
小羊是獨一無二的,最好的小羊。
屋子裡有種默契的詭異氣氛,極度躁動的平靜。
一個衣衫不齊,一個油光水滑,一個滑稽可笑。
前兩者默默無言地注視後者不斷抹血,將自己的白衣服畫成一道道的鬼畫符。
宛若在看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宴輕權腦子裡一會出現可憐的被欺負得咩咩叫得小綿羊,一會瞧見神氣活現的小羊朝他驕傲的頂著沒什麼攻擊力的尖角......
等土匪頭子緩過神看見自己一身狼狽的滑稽樣,不顧自己平時的風度溫文,撩著袍邊踉踉蹌蹌出門外。
他用空餘的一隻手扶住額頭。
...丟死人了。
第37章 山鬼娶妻
微生塵人麻了。
他開始自暴自棄地看著凌十三給他整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