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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她們從大學宿舍搬到了外面住,租的是一間帶浴室的主房,有時候隔壁為愛鼓掌的動靜大了就能聽得很清楚。
棉棉很能幹,唯獨做菜特別不擅長。聞鳶恰恰相反,有著一手好廚藝,她總是變著法子做好吃的,她想把抱起來擱手的棉棉養得軟乎乎的。
可無論是做好吃的還是租房子都需要錢,而她們手頭的錢支付完學費就所剩不多。
棉棉為了有更多的錢,背著聞鳶多做了一份兼職,結果累病倒了,聞鳶氣得心絞痛。
她們有了第一次的吵架。
聞鳶氣棉棉瞞著她,更氣自己無能,她情緒低落不想說話,就那麼冷戰了好幾天。
病好後,棉棉下廚給她做了菜,哄她開心。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和青椒炒肉片,味道都不怎麼樣,廚房還差點燒了。
聞鳶嘆氣,但什麼也沒說,全吃完了。
棉棉無辜地笑笑,哄聞鳶:「晚上加餐,保證好吃。」
聞鳶:「……」
到了晚上,聞鳶忐忑地等著棉棉再做出些什麼心驚動魄的事,等來的卻是棉棉穿著她的襯衫坐在床上。
聞鳶雖然記不起來棉棉的面容,卻記得那時的棉棉用很無辜很誘人的眼神看她,一邊解扣子,一邊問她:「加不加餐啊。」
第一次吵架促進了她們另一個第一次。
聞鳶記得那個夜晚下著雨,空氣都是潮濕的。
屋外大雨滂沱,屋裡的她們抱在一起香汗淋漓,像兩條在海浪里沉浮的魚。
棉棉的柔聲低吟,棉棉的柔若無骨,投落在牆壁上的交疊倩影,都成了烙在聞鳶骨子裡最深刻的記憶。
二十一歲,大四快畢業了,聞鳶進了外貿公司運營對外網店,棉棉在教育機構做老師。她們換成了整租房。
她們努力賺錢,省吃儉用的存錢。
棉棉說以後想要一套屬於她們自己的房,不用太大,如果養一隻貓再養一隻狗就更好啦。
那成了聞鳶努力的目標,她擅自改了改夢想,她想要給棉棉一個大房子,一隻肥貓一隻胖狗。
二十三歲,年輕氣盛的聞鳶想辭職創業,她們窩在暖和的被窩裡徹夜長談,聞鳶已經註冊了店鋪,她做好了規劃,但前期發展太需要錢了,她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失敗了,她和棉棉這幾年的努力都會打水漂。
棉棉給了她那張存錢的卡,說:「我相信你。」
「為什麼這麼相信我?」聞鳶開玩笑地調侃,「你不怕我飛黃騰達拋棄糟糠之妻?不怕我拿著錢就不要你啦。」
那時棉棉都快哭了,卻十分堅定地說:「我相信你,你有很多次機會不要我的,可你都沒有。」
她鑽到聞鳶懷裡,悶悶地補充:「不過,我真的也怕你不愛我、不要我。」
怎麼會有這麼招人疼的女孩啊,聞鳶心裡猶如被打碎了糖罐,糖甜得要命,玻璃扎得她疼的要命。
就在那天,她拉著棉棉的手貼近自己,引領她探索自己。
「那我給你打一劑強心針。」
「做一回1吧,寶寶。」
她與棉棉在一起很久,棉棉總是躺著的那個,聞鳶知道棉棉是想給她退路。
可她也知道自己從不需要退路。
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想要和棉棉拴在一起,不離不棄。
那一夜,棉棉雖然眼淚沒斷過但聞鳶能感覺到她很開心。
聞鳶也很舒服。
就是第二天腰酸腿軟起不來床那會兒不太舒服。
二十四歲,她們參加了兩次葬禮。
棉棉的爸喝多了走在村道上踩空摔進了坑裡,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等雪化了才發現屍體。
那男人連死都那麼窩囊。
棉棉的噩夢隨著她爸的死徹底結束了。
沒多久,聞鳶的舅舅也因病去世。
聞鳶其實不像表面那麼淡薄,她很重情重義,舅舅待她雖不親,卻也不算差。
失去了這世間最後一個親人,讓聞鳶有種空落落的孤獨感。
棉棉抱住她,貼在她耳邊聲音輕軟:「寶寶,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
她在她的溫柔里融化。
要有多幸運啊,才能在大千世界遇到一個對的人,攜手共進,白首不離。
二十五歲,聞鳶的公司做大了,她們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養了一隻金漸層叫鋼崩兒,一隻柯基叫鈔票,名字都是聞鳶取的。
棉棉笑話她:「聞總眼裡只有錢……」
聞鳶吻棉棉的唇,手也不安分:「我眼裡還有小嬌妻……」
日子越來越好了,棉棉的廚藝也進步了。
錢賺的多,相應的,工作也越來越忙。
家是讓聞鳶最安逸的地方,只要回到家看見被柯基、金漸層簇擁的棉棉,所有的疲憊都能消失殆盡。
她喜歡窩在棉棉的懷裡,喜歡棉棉輕揉著她的頭,喜歡棉棉淺唱輕吟給她聽,她喜歡和棉棉一起創造的家。
她愛她……
她們在二十五歲這年,去國外辦了個沒什麼用的結婚證,拍了美美的結婚照,做了一系列有用的監護公證。
聞鳶還買了保險,受益人都是棉棉,她擔心有一天萬一自己不在了,至少棉棉還有錢。
誰也沒想到,當初的擔心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