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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鳶深斂的目光重新投向她:「那你會出國麼?」
「不會,但家裡人說了不打算出國的話,就考國內的b大,我看了b大附近的好大學。」褚漪涵頓了頓,直白道,「以你現在的成績都入不了。」
「有被打擊d——」
聞鳶喉嚨一澀,倏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褚漪涵那幾天那麼疲憊依舊想給她餵題了。
褚漪涵唇角抿了抿,像是笑,卻又沒有笑意,她眸色暗了下來,聲音輕軟像是風一吹就會散。
「我不想離你太遠,所以,我可不可以自戀一點,自私一點,請求你為了我多努力一些。」
心像被細細地扎了一下,自我厭惡感頃刻間將她淹沒,聞鳶覺得前段時間的自己真的又過分又差勁。
聞鳶認真道:「我知道了。」
她頓了一下,像是覺得不夠,又鄭重地補充:「我會努力。」
褚漪涵眼底浮起了笑意,話音里都透著愉悅,「快回去吃飯吧,記得吹乾頭髮。」
聞鳶視線從她鬆開的眉頭移到她彎翹的嘴角上,瞬間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你怎麼來的?」聞鳶問道,「開車?」
褚漪涵:「嗯。」
聞鳶:「車停哪裡?我送你過去。」
褚漪涵猶豫,聞鳶執意要送,褚漪涵拗不過她,妥協地往停車處走。
上車後,褚漪涵按下車窗對聞鳶說:「你快回去吧。」
聞鳶點頭,叮囑:「到家記得報平安。」
褚漪涵乖巧應道:「好……」
可等車開了一段,褚漪涵瞄了眼後視鏡,聞鳶仍舊立於原地,晚風拂起她秀麗的長髮,蕩漾出動人的弧度,空氣中隱約揉雜著清新的泥土香。
影影綽綽的昏黃燈影下。
她是這天地暗色之間,唯一的亮色。
十一月下旬的校慶和秋季運動會結合,學校整了出趣味運動會,項目都是以娛樂為主競賽為輔。
聞鳶本來沒打算報項目,她答應褚漪涵會努力以後每天泡在題海里,感覺身體和腦子都快透支了。
只想在校慶那天偷個懶,躺平做鹹魚。
然而身為體委的張慄慄擅作主張地幫她報了名,不止她,還有褚漪涵、時冉和季星遙,都被張慄慄安排了同一個項目——兩人三足。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嘛,前陣子關係那麼僵。」張慄慄笑呵呵地為自己辯解,「兩人三足這個項目就可以促進你們的關係,多好!」
季星遙:「好個鬼。」
時冉:「好個屁。」
聞鳶:「好個大爺。」
褚漪涵在辦公室還不知道這個事。
時冉和季星遙關係降到冰點,已經一個月沒說話了。褚漪涵最近忙到飛起,除了吃飯和晚上寫作業的時間,聞鳶和她連一句話都講不上。
偏偏又是需要通過練習培養默契的項目。
可都知道不好,聽見張慄慄嘆氣地說:「你們要是不想參加,現在也可以取消。」
誰都沒去提取消。
從辦公室回來的褚漪涵知道被安排參加兩人三足的事,她愣了愣,歉疚又沮喪地對聞鳶說:「我可能沒有時間和你練習了,可能要墊底了。」
褚漪涵被選做學校代表參加詩詞接龍大賽,賽期一周,淘汰賽制,最後留下的兩所學校進入決賽,也就是說能力強的話會留到最後。
「沒關係。」聞鳶不以為意,反過來安慰褚漪涵,「我倆不會墊底。」
褚漪涵大眼睛忽閃忽閃:「為什麼這麼肯定?」
聞鳶朝身側的時冉和前面的季星遙瞥了一眼:「因為還有她倆呢。」
時冉瞪大了眼:「你禮貌麼?」
「我們絕對不會墊底!」季星遙也不服氣,她看了眼時冉,又彆扭地移開眼,氣勢弱了一大半,「喂,你晚上練不練?」
時冉:「練!目標不高比過小鳥她倆就行。」
季星遙:「行!」
聞鳶對這對歡喜冤家無語,她抬眸,盯著歪頭看冤家鬥嘴的褚漪涵看了一會兒,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察覺到了炙熱的目光,褚漪涵扭頭,撞上聞鳶黝黑的眸,聽見她用氣音輕笑了一聲,看見她冷艷的眉眼染上明媚的色彩。
視覺和聽覺上都很蘇。
「笑……笑什麼?」褚漪涵咬唇,揉著耳垂不好意思了起來。
「沒什麼。」聞鳶笑意不減,「就莫名覺得沒準我倆不練習也能得第一。」
她想到在褚漪涵家做油條時兩人之間的默契了。
聞鳶心血來潮問褚漪涵:「你信不信我倆能得第一?」
褚漪涵手搭在椅背上,頭低下,下頜靠上手臂,宛如屈膝趴下的小綿羊,柔軟又溫順,眸里漾起光,視線對著聞鳶又像是透過她想到了別的什麼,唇角的彎出淺柔的弧度。
「我相信。」
「我們很有默契。」
低輕清甜的聲音,落在耳朵里,忽然變得很空靈,仿佛從很遙遠的時空傳來。
撥動著聞鳶腦子裡某一根神經,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從運動會項目報名表上交以後,時冉每天都會和季星遙約地點練習兩人三足,她倆都住校,可利用的時間很充裕。
聞鳶原本覺得這項目不難,練個兩天就行了,結果時冉每天都練習到很晚。
時冉無奈地哼笑:「我也以為很簡單,可要拿第一呀!季星遙查資料說這玩意兒要想走的快就得高搭肩、矮摟腰,你知道的,我老怕癢了,她一摟我腰,我渾身都不對勁,別說走了,能保持站在原地不把她推開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