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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注意到,你先。」姜承後退一步,然後動作猛地一頓,陸爾?
怎麼在這兒?
「謝謝。」陸爾掏出手機付錢,在心裡重重哼了一聲,才五年多沒見就不認得了,什麼記性?
陸爾接過小票和號碼牌轉身就走,與姜承擦肩而過,挑了處最裡間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姜承拿著紅色的號碼牌也找到這個位置,他盯著陸爾看了一會兒,等對方疑惑地看過來才開口,「沒位置了,拼個桌?」
陸爾撐著腦袋環視一圈,雖說人還算多,但絕對不是沒有空座,但出於一點私心,他鬼使神差地點頭,「坐。」
第2章
姜承蹭進椅子和桌子之間的縫隙,挨著邊坐下。
對面的少年看起來比鏡頭裡還要顯小,那雙遺傳了母親的灰藍色眼睛讓他像個櫥窗里的娃娃。
五年多沒見,小不點長高了,生的唇紅齒白,肯定有好多人喜歡……
「您二位的串,慢用。」
店員小哥收走號碼牌,姜承恍然發覺看的太久,忙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餐盤。
雞胗、鴨腸、羊腰子、韭菜、烤山藥。
這是……
壯陽套餐?
「噗。」陸爾沒憋住,五年沒見,垮成這樣了?吃個燒烤都要這麼補?他只笑了一聲,在姜承看過來之前板住臉,面無表情地端起烤扇貝扒拉進嘴裡。
路邊燒烤店的桌板是正方形的,有點兒小,兩個成年男人面對面坐幾乎能碰到對方的膝蓋,姜承一雙大長腿委屈地蜷縮在底下,感受到對面傳來的溫度,緊張到腿毛炸起。
這還補什麼,再補就過了。
都這樣了,再裝下去沒什麼意思,至少得問問他談沒談戀愛,就是敘敘舊,沒別的意思。
姜承給自己找好藉口,輕咳一聲開口,「好久不見。」
「還記得吶?」
陸爾反問的時候頗具氣勢,但聲調卻軟,尾音上挑,聽得姜承耳朵紅了一圈。
「沒忘過。」開了頭,姜承很快找回狀態,「最近怎麼樣?」
「還行。」陸爾吃完最後一隻扇貝,將赭紅的貝殼摞起來疊好,「五年之前不告而別,今天見了就問這一句?敢躲在電線桿後面看著我,不敢過來說說怎麼回事。兄弟,這就不夠意思了吧?」
姜承探手拿醋的動作驟然僵住,陸爾一看就知道他又心虛,於是先一步拿了醋,手腕傾斜,跟著記憶中的姜承的口味灑在雞胗上,末了還給他添了勺辣油。
「我記得你喜歡酸辣的,你不介意吃完給我解釋解釋?」
姜承看著陸爾的動作,腦子都混沌起來,當時不告而別一是因為父母離婚後姜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父親又得了癌症,只好變賣房產充作醫藥費。
第二,就是因為陸爾。
姜承渾渾噩噩盯著陸爾的手指發呆,少年的中指上有凸起的筆繭,但這繭子卻顯得他手指更細白了。
父親的話還響在耳邊: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禽獸東西,陸爾才幾歲?你他媽讀書都讀不好就想去拱人家的白菜,哪兒來的臉?
「吃啊,涼了。」
「哦。」姜承囫圇吃了燒烤,木然抬起眼,看向托腮的陸爾,定了定神,開口道:「當時我爸查出癌症,錢不夠,就把房子賣了。」
陸爾呼吸一滯,這事沒人跟他說過。
「走的時候你還小,我爸說沒必要道別,指不定你長大就把我給忘了。」姜承說完頓了頓,忽然嘆了口氣,「我……後來為了給我爸治病,就簽了成慶俱樂部,打比賽接商業賺錢,但我爸……」
姜承苦笑一聲,「他去世後,成慶屢屢打人情牌,以融資的藉口抽調工資,時間久了,我就不想接商業了,誰願意打白工?」
原來這就是J神不接商業的理由,聽上去姜承這些年過的不太好,但陸爾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剛剛直播的時候,姜承的語氣跋扈至極,可不是現在這一副慘樣。
如果姜承的的那場直播是在為退役鋪路,那麼現在說的這些話應該更合適。
沒等陸爾想明白,姜承又問:「不說我了,你呢?」
「在當主播,就打王者,最近一年多不用上學,時間挺多的,我就想去看看讓你這麼沉迷的世界什麼樣子。」
姜承驟然抬頭,腳一時間沒收住,把小桌板頂起半邊,裝「壯陽套餐」的盤子差點蹦到地上,他顧不上盤子裡僅剩的羊腰子,直直盯著陸爾的眼睛,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想打職業?」
陸爾沒想到姜承反應這麼大,剛才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他遲疑著點了兩下頭,指向桌邊,「腰子,要掉了。」
姜承看了眼搖搖欲墜的盤子,又看向陸爾。
十七歲的少年還沒長開,臉上帶著點沒來得及褪去的嬰兒肥,正是最好的青春年華。而他,22歲,已然走上了奔三的路,是該補補。
這餐點錯了,但沒完全點錯。
姜承吃完了羊腰子,膽也肥起來,「實不相瞞,我其實……沒有住的地方。」
慘成這樣?
也對,姜承的錢都被成慶給貪了。
「沒事,要不你先在我家住兩天,等找到了房子再搬走也不遲,走吧。」
姜承本來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陸爾會真跟著他的思路走。
「有沒有東西落在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