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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雲洲突然上了床,在廖雲洲下意識的想要掙脫的時候按住了他的肩膀,在廖雲洲疑惑的目光之下手伸入了被褥。
溫暖的手掌貼在了廖雲洲的腹部,奇怪的觸感讓廖雲洲幾乎要驚坐而起,卻聽肖善厲聲呵斥:「別動。」
立刻廖雲洲就不敢動了。
肖善有節奏的按揉著,不輕不重,但是卻能舒緩胃部的不適,腹部的熱度逐漸起來,廖雲洲也明白了肖善是想做什麼,這是在揉肚子助他消化。
廖雲洲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一點點加快,他抬眼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肖善,可他不敢抬眼。
肖善的手法不錯,他們還生活困難的時候很難吃到一頓飽飯,只要有機會肖良就會吃到撐,肖善也是每次照顧肖良的時候練就的手法。
「雲洲。」大概是因為氣氛吧,肖善沒有直呼廖雲洲的大名,「你沒必要什麼事情都顧著別人的想法,餓了就要吃飯,疼了就要說,不想吃了就不要再吃了,你就算是用強迫自己的方式取悅了別人,很可能沒得到回饋最後還難受了自己。」
廖雲洲沉默不語,肖善不知道他是否聽進去,但是該說,還是要說。
「人要學會以自己為先,如果連自己都做不好,又如何去讓別人好呢,你以為的忍耐,對別人而言無足輕重,最後承擔的苦果是你自己,還有可能是你身邊在乎你的人。」
肖善這話,說的自己也不舒服。
他和廖雲洲見面的時間統計也不超過十二小時,可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廖雲洲就幾乎是展現了他所有的謙卑。
即便是天性使然,這樣,也太過了。
肖善有些走神,廖雲洲卻緩緩的開口問道:「你呢?」
「我什麼?」肖善立刻低頭,卻發現廖雲洲不再開口,這可是廖雲洲第一次企圖和他溝通,肖善不打算放棄,「我什麼?你說完,我聽著呢。」
腹部的手柔和溫暖,在一點一點的將疼痛驅散,肖善身上有很樸素的香氣,無法具體的分辨是什麼樣的味道,可是聞著就很讓人安心。
他距離自己很近,和所有社交禮儀需要保持距離不同,他從一開始從來都不蹭忌諱和自己的觸碰。
在廖雲洲所受到的教育之中,人和人的接近更多的都應該是出於私利,可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可以圖謀的東西。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廖雲洲輕聲問道。
「因為似乎並沒有人和你說過這些。」肖善回答。
「為什麼要照顧我?」廖雲洲聲如蚊吶,肖善也是屏住了呼吸在聽。
可肖善這一次卻沒有立刻回答,情況太複雜,他也不能道與外人,只是說道:「我只是覺得我需要這麼做罷了,這樣做會讓我安心。」
「……我會讓你安心嗎?」廖雲洲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恩,會。」肖善另外一隻手將下廖雲洲的頭攬到自己懷裡,「你安安全全的,就能讓我安心。」
他能牽動他人的情緒嗎?廖雲洲給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曾牽動任何人的情緒,父親,母親,大姐,二哥。
或許他會牽動傭人的心吧,畢竟傭人如果照顧不好他,是會扣工資的。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錢嗎?
「現在你身上沒有值得我專門這麼做要去得到的東西。」肖善說話很直白,他也知道廖雲洲聽得懂。
「……」廖雲洲反而沉默了。
肖善也有些為難,廖雲洲心思實在是太細膩,不說出心裡的想法,他又怎麼能懂。
這一沉默,肖善就知道這孩子八成又在胡思亂想了。
「什麼都沒有,別想那麼多,我做這些的時候,沒有提前想過原因後果。」
肖善乾脆拍了一下少年的腦袋,手在上面停留感受溫度,之前檢查的時候就已經不燒了,現在溫度感覺還算平穩。
廖雲洲稍微拉起被褥蓋在臉上,只露出兩隻眼睛看著肖善。
「你什麼時候走?」廖雲洲的聲音悶悶的在被子下面,雖然看不到他臉,可那雙漂亮的眼睛足夠他看出其中充斥的不舍。
「今天不走。」肖善垂眸說道,「我沒有床,和你擠一擠,行不?」
廖雲洲依舊沒怎麼說話,而是稍微往被窩裡蹭了蹭,卻把肚皮往肖善的方向靠了靠。
察覺到肖善的笑意身體一僵,轉過身不讓揉了,不說話,只是耳根泛紅。
肖善半坐起身:「那我去找護士要個毛毯,今天睡沙發吧。」
然而肖善卻突然被拉住了,廖雲洲並沒有直接拉他的手,而是簡單的牽著他的衣袖。
「你睡在床上,我去沙發。」
肖善:「?」
「你救了我,幫了我,還照顧我。」廖雲洲少見的強硬,「我不能讓你委屈。」
肖善看著此時已經掀開被子做起來的廖雲洲,少年雖然虛弱,可這會兒似乎氣色好了很多。
「你是在要求我嗎?」肖善掩飾住詫異,問道。
「不是的。」廖雲洲半坐在床上,「我不能忘恩負義。」
一時之間,肖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這個孩子即便是看了太多,經歷了不少,可到底還是保留著性格內的純善,肖善很清楚的知道,他是會喜歡上這個弟弟的。
「你還在生病呢。」肖善伸手握住廖雲洲的手腕,在廖雲洲失望和瑟縮的目光之下按在床上,「我剛剛說沒有床是逗你玩的,我之前去問過護士站,是可以添加臨時床位用來陪護的,你乖乖睡床,良好的睡眠有助於身體的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