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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著眼睛,把一雙大腳板蹺在茶几上,侯衛東正沉浸在音樂之中,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這個房間除了小佳、任林渡和郭蘭,還沒有外人前來。侯衛東隨手穿了一件棉質背心,透過貓眼看了看,是鄰居郭蘭。
郭蘭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你不上班,跑回家偷懶。”
“你和我差不多吧?”
“我在休年假。”
郭蘭頭髮微濕,披散開來,襯得皮膚格外潔白,她凝神聽了一會兒:“這碟子我找了好久。”
“我在嶺西買回來的,你聽過這曲子?”侯衛東問完,就發覺是一句蠢話,郭蘭既然要找,肯定是聽過。
“當然聽過,四兄弟演唱組是美國老牌民謠樂隊之一,比Beatles出名還要早,唱的一直都是傳統的通俗民謠。”
郭蘭娓娓而談,道:“他們的音樂大多以原聲木吉他、木貝司、班卓琴、曼陀鈴伴奏,並配以完美的四個聲部和音,不管是對美國阿巴拉契亞地區民間歌曲的改編,還是對當今世上創作歌手作品的重新演繹,都一貫保持著他們圓潤悅耳且具有專業水準的演唱風格。”
她身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與侯衛東認識的其他女人極易區別,從小受過的良好教育塑造了不一樣的相貌和氣質。
客廳里擺著一套真皮沙發,包括單座、雙人座、四人座各一張,這是益楊市面上最好的沙發了。郭蘭端坐在單座沙發上,聚精會神地聽著音樂,道:“四兄弟的碟子有好幾個版本,這是最好的一個版本,你還真識貨。”
侯衛東從小沒有受過音樂訓練,聽音樂全憑感覺決定好惡,道:“我在朋友車上聽了他們的歌,覺得還不錯,到嶺西去買,就指著最貴的碟子買,哪裡知道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名堂?”
郭蘭抿嘴一笑:“你還挺直爽,不懂就承認,沒有裝懂。”聽完歌碟,她意猶未盡地站起身,道,“真是好碟。”
侯衛東取出歌碟,道:“既然你喜歡,這個碟子就送給你了。”
“怎麼好掠人之美。”
侯衛東見她並沒有堅拒,笑道:“這碟放在我這裡是明珠暗投,而且,我經常免費聽你彈琴,這算是一點回饋禮物。”
郭蘭接過大碟,又看了看侯衛東的設備,道:“我家的音響不行,放不出你這裡的效果,遺憾。”
“以後有了新碟子,歡迎到我這裡來聽,順便免費給我普及音樂知識。”
郭蘭拿著碟走到門口,隨口說了一句:“濟院長調到沙州市委任市委常委、紀委書記。”
“濟院長怎麼突然調到沙州市委?”
“專家參政也是幹部試點工作之一,濟院長到嶺西省委掛職鍛鍊接近一年時間,很受好評,任職文件是上一周發的。”
濟道林就住在教授樓上,可是侯衛東只在搬家時見到過。他恍然大悟地道:“難怪我很少見到濟院長,原來他到省委掛職去了。”
郭蘭走後,侯衛東想道:“不知濟道林對我這個學生印象深不深?”
沙州學院的畢業生成千上萬,侯衛東雖然是其中比較優秀的一個,而且與濟道林有過接觸,但是畢竟交情不深。畢業這麼久了,侯衛東不知道留給濟道林的印象是否深刻。
侯衛東想道:“我估計印象平常,畢竟我只是一名普通學生,並沒有太深的交情。”轉念又想:“看來我的思想還不夠解放,太保守,沒有交情可以創造交情,以後要好好地找個機會去接觸。”
這時,劉光芬打來電話:“你趕緊過來,今天要想辦法把你二姐接出來,最低限額要三十萬,你一定要想辦法。”
侯衛東帶了三十萬,開著車,回到了吳海縣,與父親侯永貴一起找到了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劉興。
劉興年齡並不大,只有四十二歲。侯永貴在基層所當所長時,他當過指導員。後來調到沙州公安局工作,最近剛回到吳海縣,當侯永貴找上門去,他客氣得不得了。
分管副縣長李勁看到了貨真價實的三十萬,痛快地將大筆一揮,同意放人。
劉興回到辦公室,又給李勁副縣長打了一個電話:“李縣長,侯永貴是我的老搭檔,今天多謝你了。”
李縣長有心結交新上任的政法委書記,道:“劉書記,這不算什麼事。我是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學習班裡關的人都是中等老闆,真正貸款多的大老闆絕對不會進學習班,他們後台硬得很。”
劉興道:“這些老闆多數是貸款做生意的,長期關在學習班裡面也不是辦法,他們出去把生意做好,才能把錢賺回來。我聽說沙州學習班正在改變策略,凡是交了部分錢款,簽了還款協議就可以出來。”
侯小英回到家,痛快地沖了一個澡,出來以後紅光滿面,道:“小三,早知道開石場這樣賺錢,我也去弄兩個。”
侯衛東用了蔣大力的話來回答,道:“做生意還是要做老本行,不熟不做,至理名言。”
劉光芬見女兒回家,高興得手忙腳亂,還未到吃飯時間,已弄了滿桌子的菜。侯小英在學習班,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僅未瘦,還長了肉。她看見滿桌的菜,誇張地叫道:“老媽,我要減肥,堅決不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