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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道林點頭道:“孟常委專門負責聯繫此案,錢書記可以與孟常委商量,制定細緻的工作方案。孟常委就是沙州紀委關於此案的全權代表。”
他再次談了市委的要求,會議也就結束了。侯衛東精心準備的匯報材料,根本沒有送出去。
談完正事,濟道林仿佛輕鬆下來,道:“祝書記,我到益楊好幾次了,還沒有到你的辦公室去坐過,今天是不是帶我去參觀參觀?”
祝焱聞言,立刻明白濟道林還有其他事,笑道:“我早就想請濟書記視察縣委,今天正好是一個機會。”
當濟、祝兩人來到辦公室以後,侯衛東為濟道林倒了茶,見祝焱神情嚴肅,便退了出去。
等到侯衛東退出去以後,濟道林開門見山地道:“游宏的案子牽涉到馬有財縣長。1995年,游宏在中秋給馬有財送了一塊瑞士金表,據游宏交代,這塊表價值兩萬多元。”
兩萬已經夠立案了,不過馬有財是在職縣長,僅憑一面之詞不能輕易動手,濟道林將此事向周昌全書記作了匯報以後,親自來到了益楊。
祝焱與馬有財向來不和,聽到此事,一方面覺得著實痛快,另一方面,作為縣委書記,縣長出了問題,對他的影響並不好,特別是在自己即將提職的關鍵時期。他思索片刻,才道:“這只是游宏一面之詞,當不得證據。”濟道林知道祝、馬不和,聽見祝焱如此說,感到很欣慰,道:“我希望能把事情弄清楚。”
祝焱腦袋轉得飛快,暗道:“若一位在職縣長出了事情,周昌全臉上也無光,如果馬有財僅僅是收了一塊表,沒有其他事情,市委應該不會大動干戈。”想通了這一點,他又道:“馬有財是在職縣長,又是省、市、縣三級人大代表,需要慎之又慎。”
濟道林點了點頭,道:“昌全書記有明確指示,先由你和馬有財談話,如果談話沒有結果,我再出面。原則是將負面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這就是濟道林的底牌,與祝焱的判斷不謀而合。
交代完任務,季海洋陪著濟道林到小招待所休息。祝焱親自給馬有財打電話,口氣不容置疑:“馬縣長,有急事找你,在小招待所的201室見面。”
侯衛東提前來到小招待所,拿到了201室的鑰匙,讓服務員都迴避,由他為兩位領導服務。剛把201室準備好,馬有財的小車就開了進來。
侯衛東迎了上去,道:“馬縣長,請坐,祝書記馬上就到。”馬有財鐵青著臉,也不理睬侯衛東,自顧自地進了屋。
侯衛東將馬有財秘書請到大廳喝茶,見馬有財的司機還在車上,便上前道:“李師傅,你到招待所大廳喝茶,馬縣長出來時我來叫你。”那司機有些狐疑地看著侯衛東,沒有動靜。侯衛東虎著臉,道,“這是領導的安排,是不是等會兒讓馬縣長來親自安排你?”那司機見陣勢不對,對著侯衛東翻了一個白眼,這才離開。
祝焱來得很快,下了車,侯衛東已經迎了上去,輕聲道:“馬縣長已經到了。”
第五章 跟著縣委書記給領導拜年
妥協是種藝術
馬有財知道紀委書記濟道林到了益楊,心裡莫名地有些緊張,見祝焱匆匆進了屋,習慣性地理了理領帶,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祝焱。
相比之下,祝焱鎮定得多,摸出煙,遞了一支給馬有財,等到兩人都點上了火,他慢條斯理地道:“老馬,我們兩人有一年多沒有坐在一起擺龍門陣了。”
馬有財不知祝焱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心道:“你把我用得順手的人差不多換了個遍,我與你有什麼好談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道:“縣政府要實現縣委的決定,只能沒日沒夜地干,哪裡有空閒!”
聊了幾句,總有些格格不入,祝焱也就不想繞彎子了,道:“馬縣長,有一件事情,我要與你談一談。”
“請直說。”
“游宏在檢察院交代,說去年送了一塊瑞士金表給你。”
馬有財臉上的笑容馬上就煙消雲散,他冷冷地看了祝焱一眼,心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沒有這麼容易。”他搖了搖手腕上的表,說話語氣就有了火藥味,道:“這是我的上海表,用了七年了,我拿瑞士金表有屁用!”
見馬有財火氣不小,祝焱也不急,慢條斯理地道:“這是游宏交代的,時間、地點說得清清楚楚。我是作為朋友和兄長來和你談這件事情,絕對沒有惡意,你好好回想一下去年中秋的事情。”
馬有財胸口急促地起伏著,他努力回想著去年中秋的事情,猛然間,他想起確實有這一回事情。當時公安局游宏局長是請他吃過一頓飯,確實送了一隻手錶,當時游宏開玩笑道:“馬縣長,你堂堂一縣之長,時間就是金錢,你的每一分鐘都對益楊縣很重要,一定要用質量好一點的手錶。”
馬有財手上的上海表是其恩師所送,雖然並不昂貴,質量卻很好,沒有想到過要換表,但他還是給了公安局長一個面子,收下了這塊手錶。他對這塊表並不在意,隨手扔到辦公室里,一直沒有動過,早就忘在腦後了。
回想起這一幕,馬有財不由得嚇了一跳,道:“我想起來了,去年中秋節,游宏請我吃飯,確實送了一塊手錶,是瑞士手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