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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憲剛在益楊縣城裡開了店,還經營著他的石場,同時占著芬剛石場的股份,腰包鼓了起來,眼界也打開了,更難得的是漸漸從妻子死亡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道:“戰友在福建開建材廠,生意做得大,我現在是嶺西地區的總代理,正準備到嶺西去開店。”
上一次打獵,張木山與曾憲剛見過面,知道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見他神情比以前好多了,道:“既然要到嶺西去開店,以後我們樓盤要用建材,你也可以過來投標。”
曾憲剛知道張木山生意做得大,他的樓盤規模一定不會小,連忙道:“張總要多關照。”
張木山認真地道:“慶達集團所有大宗商品都是採用招標制,有許多限制條件,只是歡迎你來投標,至於能不能中標,我就不管了。”
侯衛東接口道:“憲剛,張總給了你一個機會,一定要抓住。”
在曾憲剛家裡,用文火慢慢地燉了野雞,侯衛東又陪著張木山到鐵肩山,暗中看了水泥廠建設。
吃過午飯,一行人又全副武裝到了山里,這一次運氣更佳,居然打到一頭野豬。張木山很是興奮,把野豬放到了越野車上,拉回嶺西準備開野豬宴,請集團中層以上幹部全部參加。
下午5點,張木山來到了新管會,轉了一圈,在正在打造中的新管會科技園停了下來。他觀察了地形,道:“衛東,這塊地很好,軸承廠就建在這裡。”
侯衛東爽快地道:“新管會是由嶺西省批准成立的,新管會科技園只是其中一個小項目,歡迎張總將軸承廠項目放在這裡,這也是科技園的第一個項目。”
張木山使勁地拍了拍侯衛東的肩膀,道:“事情就這麼定了。軸承廠投資上億,土地需要兩百畝左右,請你多費心了。具體的事情還是請黃總與你們談,我就告辭了,趕回去請集團的同志們吃野豬肉。”
送走了張木山,回辦公室的時候,遠遠地見辦公樓外面圍著上百的老百姓,侯衛東急忙給楊柳打了電話過去:“辦公室是怎麼一回事情?”楊柳道:“侯主任,我正準備打電話匯報,剛剛是粟家村的人,說是沒有付征地款,要我們馬上付錢。”
征地款其實早就到位了,只是粟家村的村民認為補償過低,紛紛拒絕領款,此事是由副主任張勁來牽頭解決。
張勁的電話很快又打過來了,道:“侯主任,群眾的情緒很激動,有人躲在人群里扔石頭,是不是請公安局多派些人來。”
公安局長商游與侯衛東有些交情,接到侯衛東電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警察要來,侯衛東將車停了,步行前往辦公樓。還未走近人群,紀委書記錢治國打了電話過來,口氣很嚴厲,道:“侯衛東,你在哪裡?”
“在辦公樓前,被老百姓圍了。”
“我接到電話,說是群眾跟機關幹部打了起來。要趕快制止,堅決不准機關幹部動手,否則紀律處分。”
侯衛東沒有料到事情這麼緊急,又給辦公室打電話,只聽到忙音,卻始終打不通。擠進人群,裡面亂成一團,等到防暴隊趕到,這才將村民與機關幹部分開。
村民們仍然很激動,不時可以見到有石塊、礦泉水瓶朝院內飛去。
院內一片狼藉,水泥地面上還有斑駁血跡,鮮紅血跡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格外刺眼。侯衛東心裡一跳,忙朝幹部那邊看,幾個人鼻青臉腫,還有一人在流鼻血。
張勁襯衣被撕爛了,眼圈青腫,捂著眼睛在喘粗氣,他身邊幾個青壯年都不同程度受了傷。面對侯衛東的詢問,他氣憤地道:“我正在跟他們談,不知誰扔了一塊石頭,易中成當場就被砸昏過去,已經送到醫院了。”
四周的群眾還在起鬨,很快就由“幹部打人了”變成了“警察打人了”。治安大隊長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胖子,他後背全是汗水,指揮著防暴警察將村民們朝外面推擋。
粟家村的村民都是城郊人,同偏僻地區村民相比,見多識廣,也不怕事,經常抱起團來與各種人對抗。此時防暴警察出動,年輕人便住了手,一群老太婆老大爺衝到警察面前,頭髮花白,走路都是顫著歪著,防暴警察只能看著,根本不敢伸手。饒是如此,人群中還是傳來怒罵聲:“太沒有良心了,連老人也打!”
有個村民的兒子是外地上學的大學生,恰好在家裡,他是學校攝影家協會的,拎著相機就是一陣狂照,村民人多,機關幹部也沒有辦法搶到這相機。
城關鎮副鎮長也帶著村幹部過來了。
對峙到傍晚,村民們才陸續散去。新管會侯衛東、張勁、章湘渝、城關鎮書記、公安局商游都被叫到了縣委,副書記季海洋、紀委書記錢治國、高副縣長參加了會議。
季海洋主持會議,道:“侯主任,為什麼不約束幹部?現在有六個村民在醫院裡躺著,更多村民還準備到沙州市政府,是怎麼搞的?”
侯衛東此時已經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他理了理思路,道:“今天到新管會辦公室來的人都是粟家村的村民,他們是為土地款而來。”
季海洋追問道:“占了土地,就要付土地款,財政這麼緊張,也保證了這土地款,你們為什麼沒有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