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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明本姓粟,所以對姓粟的官員很敏感,他立刻想到了沙州組織部副部長粟明俊。這位名字比自己多了一個字的官員,手握大權。他暗道:“如果侯衛東真有這條關係,那就要好好地用一用。”
三人各懷著心事,看著高副縣長的車離開了大院。汽車雖然帶起了一些灰塵,但是與前幾月鋪天蓋地的情景相比,已經大有改觀。三人有說有笑地朝大院走去,正在上樓梯,派出所秦鋼趕了過來。
“趙書記,剛才接到刑警隊的電話,說是秦大江的兒子秦敢跑到醫院去找黑娃,已經被拘留了。”
趙永勝停下腳步,道:“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鋼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秦大江是老支部書記,很有威信的,青林鎮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會讓村幹部們寒心。侯衛東、劉坤和秦鋼到城裡去跑一趟,看一看具體情況。”趙永勝特意點到了劉坤,“劉坤是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可以向縣委柳部長匯報此事,看公安局能否從寬處理。”
侯衛東、劉坤和秦鋼很快到了益楊縣城,在公安局李劍勇那碰了一鼻子灰。秦鋼留在刑警大隊繼續做工作,侯衛東則沮喪地離開了刑警大隊。
劉坤進入刑警隊以後,基本上沒說話。他如一個旁觀者,一臉平靜地看著侯衛東在忙碌。
侯衛東有意為難他一下,道:“劉書記,秦大江是獨石村支部書記,基層幹部被槍殺了,兒子又被拘留了,你是不是向柳部長匯報下此事?”
“這事是公安局業務上的事情。秦敢在醫院打人,也是咎由自取,青林鎮黨委、政府沒有義務替他求情。”劉坤對於秦大江的死很有些快意,選舉結束以後,他從一些幹部隻言片語中,猜到了秦大江正是侯衛東跳票成功的主要參加者,對秦大江恨之入骨。聽說秦大江被槍殺,劉坤在無人的地方大笑三聲,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時候一到,一起報銷。”
前面的話還有道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話,侯衛東心中火嗖嗖地往上躥,道:“組織部是幹部的娘家。秦大江被殺一事,青林鎮應該向柳部長匯報,這點沒有錯吧?如果這事辦不好,以後村社幹部誰還會真心真意為黨委、政府辦事!何況,這也是趙書記交給你的任務!”
劉坤猶豫了一下,道:“我先打一個電話,看柳部長是否在辦公室。”他給組織部辦公室打一個電話,“楊主任,我是劉坤,柳部長在不在辦公室?”楊主任與劉坤很熟悉,熱情地道:“劉書記,柳部長在辦公室和肖部長談事情,你要過來找他嗎?我給他報告一聲。”
劉坤道:“既然這樣,算了。”掛斷電話,他道,“柳部長到嶺西開會去了。”
他擔心侯衛東到村幹部中去說壞話,道:“有一點我要說清楚,秦敢在醫院打人,本身是違法行為,公安局不放人,有他們的道理。我們都是學法律的,如果行政干擾辦案,有礙司法公正。”
侯衛東不想和他多說,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想辦法。”
侯衛東再次找到了副縣長曾昭強。
“侯衛東,你的腳真是很金貴,至少一個月沒有到我這裡來了。”大彎碎石場已是上青林五大碎石場之一,曾昭強一分錢未花,已有幾十萬收入進帳,這是沒有任何危險的收入。又由於交通局所謂的受賄案件中,侯衛東被檢察院收進去,頂住了壓力,硬是一個字都沒有說,沒有成為志高兄。這些事情,讓曾昭強對侯衛東既信任又欣賞。
“曾縣長日理萬機,我怎麼敢隨便打擾。”
“嶺西高速路已經全面開工了,上青林石場有沒有能力提供足夠的碎石?”
侯衛東愁眉苦臉地道:“碎石生產沒有問題,只是上青林石場遇到了一系列問題。”
聽完詳細匯報,曾昭強反問道:“你確信秦敢不是砍人的兇手?”
“如果秦敢是砍手掌的兇手,就不會大白天到醫院去打人。”
“你這只是推測,公安局沒有證據是不會亂抓人的。”
侯衛東直言不諱地道:“益楊縣黑社會成泛濫之勢,公安局是要負責的,我信不過公安局。”
曾昭強給公安局游宏局長打一個電話,道:“老游,上青林是我縣重要的建材基地,黑社會一直想染指。支部書記秦大江被殺一案,性質十分惡劣,影響很壞。”
公安局長游宏打了個哈哈,道:“我已經選派了精兵強將偵辦上青林的事情。”
“秦大江被殺了,如果抓了他兒子,事情會搞成群體事件,我聽說就是打架,這不算什麼大事。”
游宏道:“秦敢這人膽子太大了,若不是民警到了,說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事,肯定要關幾天,否則年輕人都會無法無天。”
放下電話,曾昭強道:“游宏這個老傢伙脾氣大得很,眼裡向來只有書記和縣長,在公安局更是一言九鼎,聽他口氣,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不過你也要有心理準備,游宏這人向來護短,秦敢還要被關幾天才能放出來。”
侯衛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連忙道:“謝謝曾縣長,關秦敢幾天無所謂,這是對衝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