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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明俊道:“朱書記也是這個想法,今天這個小範圍的會就是要統一思想,尋找最好的辦法。”他是點到即止,接著對侯衛東道:“黃市長應該來了,不多說了,趕緊過去。”
走到小會議室門口,劉坤正在與趙誠義談話,見到了侯衛東和粟明俊,都閃在一旁,為兩位領導讓路。
劉坤此時已經得知了會議內容,眼光有些複雜。等朱民生到了會場,他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到樓下打電話:“易總,事情不太對,錢國亮有一個對絹紡廠的批示件……對,有人給省委寫了信,看來市委對絹紡廠有大動作。”
經過大半年努力,易中嶺手下的銷售公司也有了一定收穫,他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能以小博大,將絹紡廠吞進肚子。現在就進行改革,對他來說是不利的。
易中嶺給黃子堤發了一條簡訊:“百分之二十五。”
百分之二十五,是易中嶺承諾給黃子堤的股份,折算成人民幣,是以千萬為單位。黃子堤女兒、兒子以及夫人都已經出國,他此時去意已決,下定決心要賭上一把。
黃子堤看了錢國亮關於絹紡廠的批示,順手遞給侯衛東。侯衛東看完批示,遞給了列席會議的趙誠義。
朱民生道:“黃市長,我們必須得回應錢書記的批示,你有什麼想法?”
黃子堤將金邊眼鏡取了下來,道:“這事不用討論,必須按照錢書記批示精神不折不扣執行。以我的理解,錢書記批示精神可以歸納為一句話,就是讓絹紡廠扭虧為盈,煥發活力。”他習慣性地將皮球踢到了侯衛東這邊,道:“侯市長,你是分管領導,具體方案你來提。”
話一出口,黃子堤就後悔了,若侯衛東當場提出方案,朱民生拍了板,事情就麻煩了。他不等侯衛東開口,又補充道:“絹紡廠涉及六千人,首先要穩定,沒有穩定任何措施都不能施行,這與錢書記的精神也是相符的。”
穩定壓倒一切,黃子堤這是定調子。
朱民生還是保持著冷麵部長的神情,冷臉冷麵地看著侯衛東。
侯衛東與朱民生眼光瞬間進行了交錯,他有意喝了口茶,才道:“要解決絹紡廠的問題,小打小鬧解決不了問題,必須從根本上解決,我建議考慮改制。”
黃子堤斜了一眼,道:“衛東副市長,改制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不是所有問題都是一改了之。這樣做是痛快了,就真的能解決問題嗎?我國的改革是漸進式改革,解決企業問題也得漸進式。”
黃子堤和侯衛東素來有意見,朱民生對此是心知肚明,作為馭人之術,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是好事。此時,參加會議的人有市委副書記寧鑰、市委秘書長粟明俊、副市長侯衛東,這三人都團結在他的旗下,而黃子堤顯得勢單力孤。控制住人就控制了事,這是一條很現實的道理。還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時,他就對此深信不疑,如今用在實踐上,果然發揮了巨大的威力。
朱民生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我同意衛東的意見,只有改制才能讓絹紡廠走出困境。此事由市政府提出方案,然後報常委會進行研究,再上報省政府,同時將處理結果報省委辦公廳。”
散會以後,黃子堤無意之間抬頭看天,天高雲淡,白雲在高空中流走,好一幅美景。他無心看風景,對跟在身邊的劉坤道:“通知項波到我的辦公室。”
他回到辦公室不久,項波很快趕到了辦公室,臉上頗為惶急,道:“黃市長,聽說錢國亮對絹紡廠作了批示。”
黃子堤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老絹紡廠的幹部,熟悉業務,現在把你推上了一把手的位置,什麼事都擱不平,要你當一把手有什麼用。”
項波肉臉上已經開始冒汗了,道:“蔣希東經營了十年,所有中層幹部都是他提拔的,我接手的時間太短,還沒有完全消化。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將廠里的生產搞上去。”
“沒有多少時間了,朱書記已經定了調子,今年必須改制。”
項波好不容易才奪取了絹紡廠的最高領導權,屁股沒有坐穩就面臨著改制,道:“黃市長,不是我無能,確實是時間太短,目前改制確實還不成熟。”
“此事已經沒有辦法了,必須改制,你趕緊拿出一個改制方案,報給我。”黃子堤安慰了一句,“你也別像個無頭蒼蠅,改制也不是天要塌下來,改制也有很多種,你可以好好選擇。”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項波擦了一把汗水,又道:“黃市長還有何指示,我趕緊回去思考方案。”
侯衛東當上了副市長以後,處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絹紡廠罷工,此時經過長時間拉據,絹紡廠的改制工作才正式確定了下來。
“在嶺西,想做點事情還真是難。”這是侯衛東對絹紡廠改制的總結。他思路很快轉到如何改制之上,吩咐晏春平:“請江津和絹紡廠的項波、蔣希東、楊柏、高小軍到小會議室開會。”
晏春平了解絹紡廠的事情,遲疑地問道:“侯市長,要請項波嗎?他來,只怕要壞事。”
侯衛東道:“項波是廠長,為什麼不能通知他?我們做事要堂堂正正,用正道去打敗歪門邪道,這一點,要向洪書記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