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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的承諾已經超出了尹榮的預期目標,他笑呵呵地道:“場鎮衛生交給我了,保證把場鎮整得乾乾淨淨,你一點不用操心。”
為了支持愛國衛生運動,趙永勝和粟明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起參加了勞動。11點,兩人扛著掃帚,談笑風生地朝鎮政府走去。
侯衛東額頭上滿是汗水,看著新栽的樹木和新安的垃圾桶,又看著煥然一新的街面,成就感油然而生。
這時,手機在衣服里劇烈地振動起來。
電話里傳來曾憲剛很平靜的聲音:“又有一輛貨車被砸了,老蔣和他老婆被打了。”
“什麼地方?”
“貨車在我那裡裝了碎石,下山經過河口村九社時,車被條石攔住。六七個人把老蔣拖下來一陣暴打,老蔣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
河口村九社位於吳灘鎮和青林鎮交界處,那裡有一個大彎,貨車在此皆要減速,正是攔路的好地方。
趙永勝和粟明扛著掃帚邊走邊談,侯衛東連忙追了過去。聽罷此事,趙永勝把掃帚往地上一放,厲聲道:“反了天了!你把秦鋼和付江叫過來,我們在小會議室開會。”
趙永勝回到辦公室,給公安局分管治安的張副局長打了電話。
“現在世道變了,社會混混敢和政府對抗。老張,你一定要幫大哥處理好這事,改天請你喝酒。”
張副局長道:“曾縣長已經給老游打了兩次電話了,老游發了話,我們肯定會很重視。”
趙永勝掛斷電話以後,問道:“誰給曾縣長匯報了此事?”
侯衛東裝做沒有聽到他的問題,不出聲。趙永勝盯著他,眼光帶著幾分懷疑。恰好這時有人進辦公室匯報,才化解了可能到來的尷尬。
上青林山上,曾憲剛院子裡已經聚了十來個年輕人。
“狗日的,蔣老闆的車被人砸了。我們上青林的男人怕過誰?現在被人騎在頭上拉屎,你們服不服?”曾憲剛手裡提著大棒做戰前動員,這一手是在部隊學的。他軍事素質很好,可是在和平年代他沒有用武之地,得了幾張獎狀以後,退伍回來繼續修理地球。此時,他在部隊養成的軍事能力終於發揮了作用。
年輕人被煽動起來,紛紛叫著:“滅了那些狗日的!”
“敢惹我們上青林的人,不想活了!”
曾憲剛大聲地道:“我們是打架,不是去殺人,棍棒就朝腿腳招呼,只要不出人命,就出不了大事。”
動員完畢,曾憲剛帶人跳上了貨車。貨車是尋常運石料的車,這些車的模樣都差不多,蒙住了車牌子,很難分辨出是誰的車。
到了吳灘醫院,曾憲剛把蔣司機老婆接了出來。曾憲剛和蔣司機老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沿途尋著那幾個打人的傢伙。車子開到了益楊縣城邊轉了幾個小時,結果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4月28日,粟明和侯衛東到縣裡開殯葬改革工作會。這個會一開就是兩天,縣裡高度重視此會,要求各鎮鎮長、分管領導與社事辦主任必須參加,不准請假。
在縣裡開會之前,侯衛東溜到僻靜處用手機再次跟曾憲剛、秦大江交代了一番,才進了會場,然後將手機調成了振動。在機關幹部中,各局行和鄉鎮都只有一把手配有手機,副職差不多都在用傳呼機,他不想拿手機出來顯擺。
曾憲剛帶著人正好在公路上巡查,接到電話,道:“瘋子,那天你跟我講得很清楚,我知道怎麼做。”
與此同時,秦大江家裡來了三個穿著黑西裝、戴墨鏡的外鄉人。外鄉人進了院子,喊道:“秦大江!”
秦大江從屋裡出來,見到這幾個人,道:“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
為首之人臉上有一塊青色的大痣,看上去很是觸目。他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秦大江,我叫姚和平,是來當和事老的。”
“進來坐。”秦大江當過支部書記,知道這三人不對勁,還是很沉得住氣。
“聽說三岔口的貨車被人砸了兩輛,這樣做是不對的,我自告奮勇來當和事老。”
秦大江問道:“你給誰當和事老?”
青皮道:“你們石場這麼多重車,把沿途公路壓壞了。重車聲音大,我們的雞被嚇得不生蛋了。所以你們得出點血,適當給點賠償。有錢大家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後面跟著兩個人,都是惡狠狠的樣子,露出手臂上的文身。
秦大江不動聲色地繼續問:“我沒有聽明白,你給誰來當和事老。”
後面一人罵道:“你他媽的還要裝瘋賣傻!”青皮舉了舉手,後面的人就不作聲了。
“廢話就不說了,明人不做暗事,我是黑娃的兄弟。上青林碎石協會每天交一千塊錢,我們保證貨車沿途平安。否則被人砸了車,我們就不管了。”
秦大江見對方如此囂張,火氣上涌,他忍住氣,冷笑道:“一天一千,十天一萬,百天十萬,這無本生意也太好做了吧。”他猛地大吼一聲道:“狗日的,搞敲詐也不看看對象!”
青皮後面的兩個人被嚇了一跳,然後齊刷刷地拿出了尺把長的砍刀,明晃晃的極為嚇人。秦大江不怕,臉上青筋暴跳,順手抄了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