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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協議,那就不必爭了,四百萬也是一筆巨款了,夠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了。”
宋致成道:“我最想不通的是,憲剛對曾憲勇和秦敢可是掏心窩子,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兩人是怎麼對待憲剛的!如果鉛鋅礦虧了,就是股份制,我們損失的就是真金白銀,現在賺錢了,他們兩人就捨不得分錢,不認這個股份。侯書記,你給評評,哪裡有這種道理,還說是好兄弟。”
侯衛東也覺得曾憲勇和秦敢這事情做得不地道,安慰道:“小宋,你要這樣想,他們把四百萬還給你們,總算還是有點良心。”
曾憲剛黑著臉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對宋致成道:“別在衛東面前嘀嘀咕咕,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在青林鎮時代,曾憲剛和曾憲勇做過不少隱秘的大事。在曾憲剛眼裡,他們兩兄弟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四百萬的款子借給他,根本沒有想到過回報。但是,沒有想到回報是自覺自愿,明明賺錢卻耍花招,這讓曾憲剛心裡感到特別受傷。這兩天,每當想起此事,就如針尖在心臟里挪動。
宋致成見曾憲剛出來,拿著酒錢就回辦公室。曾憲剛黑著臉,半天才道:“小宋把事情給你講了?”
“講了。”
“這事很臭。”
“以前講義氣,現在一切向錢看,時代變了,你也得變。”
侯衛東和曾憲剛又談了以前在上青林的事情,往事歷歷在目,卻又恍若隔世。
到了5點30分,杜兵、老耿和侯衛東來到竹園川菜館。竹園川菜館距離金星大酒店並不太遠,侯衛東經常見到“竹園”飄逸的行草以及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但是從來沒有進去過。
竹園外面看上去極為平常,進去才發現裡面裝修頗為講究,仿明制家具使餐館比尋常館子多了幾分厚重。
杜兵和老耿在底樓要了一張靠窗戶的桌子,隨時聽候招呼,侯衛東則單獨上了二樓。
侯衛東走進了預定的201室,穿旗袍的服務員進來彬彬有禮地問道:“先生,喝什麼茶?”
拿過茶單,侯衛東道:“一壺鐵觀音。”他站到窗邊看了一會兒街景,一支煙未抽完,服務員端著茶走了進來。
鐵觀音味道濃郁,放在鼻尖,茶香撲面而來,讓侯衛東舌底生津。他是喝茶的老手,聞到此味道,便知道這平凡的竹園並不平凡。
朱小勇面帶笑容進門,道:“蒙寧有事,來不了,今天晚上就是純爺們兒。”他坐下以後,道:“嶺西交通早就應該徹底整治了,堵車已經成了社會公害。”
侯衛東道:“朱總,你開了車嗎?開車就不能盡興。”
朱小勇道:“陳哥喝了酒,有時要做按摩。三樓有很頂級的按摩師,不對外開放,也算類似於私人會所的場所。如果陳哥肯同你一起上樓,今天就有戲了。”
以前在成津縣城裡,朱小勇顯得普通。那一次在吳英與劉鐵松面前還有些沉默,可是單獨出來就揮灑自如。相反,侯衛東有求於省委書記秘書陳曙光,倒顯得略為拘束。
等了一會兒,陳曙光進了房間。
陳曙光是那種很敦實的長相,寬寬的肩膀,堂堂正正的四方臉,氣質很沉穩,進門不說話,將外套遞給了服務員。
侯衛東見陳曙光進來,站起身來,道:“陳主任,您好。”
陳曙光腦袋似點非點,大馬金刀地坐在正中的位置,眼光不掃侯衛東,而是偏著腦袋跟朱小勇說話。
侯衛東在一旁觀察,暗道:“朱小勇是省委書記蒙豪放的女婿,陳曙光遲到以後卻不作解釋,看來他在蒙豪放面前很得勢。”
“小勇,工程什麼時候結束?你別在破山溝里待久了,還是得在集團中樞里,否則要被邊緣化。”
“我學水利專業,還沒有正經做過工程,在成津又有衛東書記罩著,這個工程很過癮啊。”
陳曙光這才掉轉頭,道:“侯衛東,我聽過你的名字,全省最年輕的縣委書記,不錯嘛。”講了這一句,他未等侯衛東回答,又扭過頭與朱小勇說話。
“他媽的,你有什麼了不起。”侯衛東在縣裡是一呼百應,在市委里說話也是有分量的,如今受到陳曙光毫不掩飾的忽視,這讓他不禁怒火中燒,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不過,儘管他心裡不愉快,臉上卻帶著很真誠的微笑。
“衛東書記以前在沙州給周昌全當過專職秘書,更早些時候還給祝焱當過專職秘書。”朱小勇與陳曙光說了一會兒話,抽個空子,就低聲介紹起侯衛東的經歷。
陳曙光有些驚奇地挑了挑眉毛,道:“你給老祝也當過秘書?”
侯衛東聽到“老祝”的稱呼,便知道兩人關係應該還可以,道:“以前在益楊縣工作的時候,我給縣委祝書記當過秘書。”
陳曙光這才正眼看了侯衛東一眼,道:“你給縣、市兩級主要領導當過秘書,這個經歷特殊,嶺西全省都是獨一例。”
吃過晚飯,三人喝了兩瓶紅酒,陳曙光喝得高興,同意到樓上去做個按摩。
剛到三樓,陳曙光接了一個電話,回頭對朱小勇道:“你們兩人先泡著,老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