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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鼓動金葉鉛鋅礦老闆,還找到了已經沒有繼續鬧事的方鋼,鼓動方鋼將弟弟方鐵之死再次提出來,不要錢,只要一個說法。
城管局長李太忠一直不願意攪到李東方的事情里,只是章永泰之事是他的一塊心病,所以,這一次,他主動出謀劃策,籌劃著名將侯衛東從成津縣轟走。“東方,你得研究朱民生的所有講話,包括以前在省委組織部的講話,找出他的弱點。然後給侯衛東對症下藥,將侯衛東和鄧家春趕出了成津,那件事情才算真正無人問津了。”
李東方做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其父親的掌握,他冷笑道:“侯衛東就是靠著周昌全起家,如今周昌全到了省里,侯衛東除非調走,要不很難在沙州更進一步,成也周昌全,敗亦周昌全。”
李太忠道:“侯衛東留在成津總是一個禍害,要想盡一切手段讓他離開,否則我睡不著覺。除了這事以外,還要收集素材,四處寄告狀信,鬧得雞犬不寧,侯衛東在成津的日子就長不了。”
在市長面前的演出
周福泉從飛石鎮回到了縣城,透過車窗,突然看到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站在街道上。他趕緊叫司機停車,下車去招呼曾經的老領導。
周福泉連忙走過去,道:“老領導,你怎麼在這裡站著?”
老當益壯的老方縣長暴露出老人虛弱的一面,紅光滿面被刺眼的老年斑所取代,銀髮變成了乾澀的灰白頭髮。周福泉見到老方縣長變得如此老態龍鍾,不覺吃了一驚。
早上,老方縣長與從紐西蘭回來的兒子方知行大吵了一架。兒子方知行一怒而上嶺西,老方縣長一怒而至縣委。由於侯衛東在沙州開會,他就找到了另一位副書記高小楠。
老方縣長當縣長時,高小楠還是普通的語文老師,兩人並沒有太多交情。在辦公室里,高小楠儘管很熱情,但是熱情中帶著疏遠和警惕。老方縣長絮絮地說了一個多小時,高小楠手捧著茶杯,認真聽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講一句有實質意義的話。
老方縣長明白在高小楠那裡得不到任何幫助,原本想甩甩老脾氣,一昂頭拂袖而去。轉念又想到不知所蹤的孫子方傑,態度就軟了下來,道:“老高,這事你要多費心,有什麼消息通知我。”要是以前,他會理直氣壯地稱呼一聲“小高”,如今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小高”的稱呼就變成了“老高”。
在街邊站了一會兒,他見到周福泉下車。
老方縣長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老周,你有時間沒有?我要跟你談要緊的事情。”
周福泉一直在當機關幹部,是老方縣長的直接部下,態度自然與高小楠不一樣。他與老方縣長握了手,道:“老領導有事,到我辦公室去談。”他恭敬地請老方縣長上了小車。
老方縣長上了周福泉的小車,靠在軟軟的沙發上,似乎又有些回到當初坐吉普車到鄉下檢查工作的感覺。他沒有急於說孫子方傑的事情,道:“聽說市委常委會通過了你的常委任命,祝賀老弟。”
“老領導,我這把年紀,當個常委也就是多上個籠頭,多賣些力氣,沒有多大意思。”
老方縣長搖頭道:“常務副縣長和一般的副縣長還是有區別的,組織上任用幹部也會考慮這一點。”
到了辦公室,秘書趕緊來泡茶。
老方縣長提及了正事,道:“等找到了方傑,我就讓這個臭小子離開成津,不給你們領導增添麻煩。”
周福泉對老方縣長在省委的遭遇有同情,也有不平,但是從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方傑是怎樣的人,道:“老領導,這事從兩個方面來說,第一,方傑指使人去刺傷水廠廠長,這是極端錯誤的行為,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老方縣長道:“我早就說過,他做錯了事,受處罰是天經地義的。我是老共產黨員,決不護短。”
“第二,我敢負責任地說,成津公安局絕對沒有找到方傑。在常委會上,公安局長鄧家春專門談到了此事。方傑這幾年做鉛鋅礦生意,鉛鋅礦生意很複雜,他失蹤很可能是由於生意上的事情。”
耐心地做了半天工作,又承諾讓公安機關加大尋找方傑的力度,老方縣長這才離開了辦公室。周福泉看著老方縣長蒼老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周福泉給公安局的分管局長打了電話,提了要求,又道:“老方縣長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能幫忙還是要幫忙。”
送走了老方縣長,周福泉來到了侯衛東辦公室,將調查材料遞給了侯衛東,順便講了講老方縣長的事情。
侯衛東道:“老方縣長心情可以理解,不過在方傑的事情上,成津縣沒有任何問題。方家報了失蹤,就只能當失蹤案子來處理。”
“我也是這樣來勸老方縣長的,他愛孫心切,一時很難接受孫子失蹤這個事實。”幾句話將老方縣長的事情說清楚,周福泉就進入主題,道,“調查組已經得出了結論,首先從主要的方面來說,金葉鉛鋅礦老闆聚眾鬧事,打傷多名政府工作人員,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公安機關已經採取了相應的措施,拘留了六個肇事者。”
侯衛東在沙州就聽到了金葉鉛鋅礦上訪的消息,道:“金葉鉛鋅礦跑到了沙州去上訪,說成津縣政府強行關閉企業是違法行為,還提出不發整改通知書就要求停產也是違法行為。我感覺金葉鉛鋅礦是有備而來,我再問一句,飛石鎮在整治過程中真的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