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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堤臉上閃出了怒氣,道:“有言在先,有什麼言,你說說。”
當初的一些話,有黃子堤在場,都是用的暗示、隱語。真正說到關鍵之處,黃子堤都沒有在場,項波被堵了口,冷笑著道:“嘿,嘿,你們能做初一,不怕人做十五。”
正所謂穿鞋的怕光腳的,黃子堤手握重權,家有巨款,與項波一般見識實在不划算,便放緩了口氣,道:“你作為管理層,其實也有利的,如果真的缺錢,到時搞個個人貸款什麼的,我可以幫你說話。”
項波道:“貸款的事情,放在下一步再說,我得拿回屬於我的錢。”
黃子堤放低聲音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和易中嶺的事情與我無關,你有事,得找他談。”
這時,劉坤進來送文件,黃子堤不動聲色地道:“我要開會去了,你想想我說的話,到時我會為你的事打個電話的。”
項波出了黃子堤辦公室,下樓時,暗道:“拼個魚死網破,對我有什麼好處,黃子堤畢竟是市長。”可是就這樣放手,他咽不下這口氣,到了廠里,直接去找了幾個老工人。
下午,數百個工人集聚在市政府,拉出了橫幅:“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勞動”、“勞動是一個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反腐敗、反貪污”、“我們工人反對國有資產流失”。
侯衛東站在窗口,看著群情激憤的群眾,給楊柏打了電話:“楊柏,有幾百工人在圍市政府,要想改制成功,你們領導層還得多下工夫,否則要影響改制的進度。”
楊柏接到電話,不敢怠慢,立刻找到蔣希東。
蔣希東黑著臉,道:“絹紡廠有六千多職工,這次改制總有幾個不滿意的,算不得什麼大事。”
楊柏道:“我瞧著項波情緒不太對頭,若是他像瘋狗一樣四處咬人,此事還麻煩。而且他和黃子堤有牽連,若真是咬出什麼貪污案,打斷改制的進展,就慘了。”
蔣希東道:“你的意思?”
“我跟項波談一次,看他什麼意思,若他明智一些,就跟他合作,畢竟他現在還是廠長。”
蔣希東斷然道:“合作,怎麼合作?我們的事絕對不能讓他參加,他只能作為普通中層幹部拿出自己的財產來買股份。以後他只能是普通股東,想進廠里的領導層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記著農夫和蛇的故事。”
楊柏沒有多說,他已經打定主意找一找項波,如果項波同意,他可以從銷售公司拿出二十萬借給項波,讓他多一點股份,又不至於股份太多。為了穩定大局,他打定主意在蔣、項兩人之間搞點潤滑劑。
第七章 前市長黃子堤出逃加拿大
前市長黃子堤出逃加拿大
“小三,江楚跳樓了。”侯衛國的聲音格外低沉。
侯衛東吃了一驚,道:“什麼,現在情況怎麼樣?”
“在沙州醫院重症監護室。”
儘管是前嫂子,侯衛東還是馬上取消了會議,直奔醫院。
在重症監護室門前,侯衛國失神落魄地守在門外,江楚的父母都在吳海縣,趕過來還需要時間。
聽說副市長侯衛東在醫院,沙州醫院院長趕了過來。院長與侯衛東握了手,道:“侯市長,我與省醫院聯繫了,他們派了專家,正在朝這邊趕,最多半個小時就到。”
侯衛東含蓄地道:“江楚是我的親戚,作為病人家屬,我希望盡全力搶救,不管發生了多少費用,我們都會處理。”
院長忙道:“侯市長,不說錢的事,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天職。”
正在手術時,江楚家人趕了過來,見到侯衛國,江楚母親眼淚嘩地流下來,緊緊拉住侯衛國的手臂,道:“衛國,江楚活得了嗎?”
侯衛國與江楚家人關係都還不錯,他沒有改口,道:“媽,省里最好的醫生也來了,你放心。”
這時,小佳聞訊趕了過來,帶來三萬元現金,悄悄遞給侯衛國。
焦心地等了六個多小時,手術室終於打開了。江楚家人怯生生地看著醫生,緊張得不敢開口詢問。
侯衛國主動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
那醫生站了幾個小時,累了,帶著職業性的平靜與冷淡,道:“脫離生命危險,可是雙腿保不住。”
江楚媽媽腿一軟,坐在走道上。
安頓了江楚家人,侯衛國、侯衛東和小佳一起走出了醫院。侯衛國臉色很差,心情也糟糕,侯衛東建議道:“晚上我們到外面吃晚飯,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到了餐館,侯衛國也不喝酒,只是吃菜,連吃兩大碗乾飯以後,他抹了抹嘴巴,道:“江楚是單純的女人,他媽的,傳銷害人!我手裡就有傳銷的案子,前幾天還覺得這類小案子沒有意思,讓手下人去辦,現在我要親自出馬。”
侯衛東提醒道:“江楚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別做傻事。”
侯衛國有著老刑警的血氣,瞪著眼睛,道:“前妻也是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得為她報仇,討個公道。”
“江楚是自己跳樓的。”
“如果沒有傳銷,江楚不會走到這一步,她一輩子要坐輪椅了。”侯衛國又道,“傳銷不歸我管,可是出了人命案子歸我管,日他媽,我要掃蕩沙州的傳銷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