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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教授就道:“侯衛東買了我的房子。”
這一棟樓,全是學院老師。當劉教授準備賣房子的時候,老師們還擔心住進來不三不四的家庭。濟道林見是侯衛東來買房子,便放下心來。
聽說侯衛東曾是學院的優秀學生幹部,郭教授更是也放下心來,心道:“既然是濟道林認識的學生幹部,料來也不錯。”
辦完了所有手續,侯衛東就拿到了房產證、國土證和鑰匙。樓房打掃得很乾淨,設施也齊全,侯衛東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城裡買了全套家具和電視、VCD、空調、冰箱等電器。半天時間,屋內又重新布置起來。
房款加上家具,花了十三萬,益楊的這一個新家也就有模有樣了。重新辦理了水、電、氣、閉路等手續以後,也就是功能齊全的小家。
在新家裡,侯衛東親自動手,在牆壁上取了兩塊磚頭,做了一個暗格,專門存放存摺、合同等貴重物品。暗格做好,恢復如初,居然看不出一點破綻,侯衛東為此得意了許久。
在侍弄新家的同時,侯衛東也天天朝醫院跑。曾憲剛傷得極重,全靠他身體強壯,才熬了過來。在第三天的時候,曾憲剛終於睜開了他的獨眼,得知妻子已死,得知眼睛廢了一隻,他咬著床單痛哭一場,然後一整天未說話。出事那天,曾憲剛兒子正好到外婆家去了,這才逃過一難。但他被家中的慘禍嚇倒,成天坐在醫院角落,一聲不響。
侯衛東第三次到醫院之時,曾憲剛才稍稍恢復了正常。趁著病房無人之機,他才第一次開口說話。
“瘋子,我屋裡還有十萬塊錢,放在牆壁裡面,你幫我取過來,存在銀行里。”他說了許久,才將具體位置給侯衛東說清楚,等到其哥哥曾憲力回來,他就轉換了話題。
侯衛東知道錢對曾憲剛的重要性,也不多問。出了醫院,便打了一個計程車,一路直奔上青林尖山村。到了曾憲剛住家,他讓計程車在公路上等著,然後直奔其家,從牆壁上取出十萬現金,然後返回計程車。
到了益楊城,連忙用曾憲剛的身份證,辦了一個存摺,再回到了醫院。
看到存摺,曾憲剛明顯鬆了一口氣,道:“瘋子,麻煩你將存摺給我收好。出院的時候再拿給我,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在箱子裡還有三萬,你取出來,一是幫我付醫院的藥費。二是張蘭的喪事是父母幫著操辦的,花的錢,也用這錢來付。”
“還有,我兒子一天都沒有說話,你帶著他散散心,我總覺得他神情不對頭。”
侯衛東一一記下,又道:“芬剛石場生產很正常,你的石場只有先停下來。”
曾憲剛肺部中了一刀,說話就直喘氣,道:“瘋子,還要麻煩你,你能不能派林中川替我管一管石場,生產不能停下來。”
此時,益吳路已建設完成,上青林石場由於這兩條路的建設而聲名大振。益楊縣重要工程都指定要上青林石頭,因此石場生意並沒有隨著公路建設結束而蕭條,仍然保持著良好的態勢。曾憲剛流幹了眼淚,為了兒子和父母,心中經過反覆掙扎,仍然打定主意繼續干石場。
兩人正說著話,趙永勝和劉坤、蔣有財等人走進了病房,辦公室唐樹剛提著一些水果跟在後面。
趙永勝問了問傷情,就道:“曾主任,你就安心養傷,公安局正在全力破案,一定會將兇手揪出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給劉助理和蔣書記談。”又對侯衛東道:“侯衛東,你現在仍然是上青林工作副組長,要配合派出所,搞好治安聯防工作,消除治安隱患。劉坤在分管企業工作,有什麼事情就直接給劉坤匯報。”
侯衛東點點頭,道:“行。”
趙永勝走到曾憲剛身邊,彎下腰,道:“曾主任,你安心養傷,要相信組織,相信公安。”
趙永勝等人在病房裡待了半個小時,留下了兩百元錢,就離開了病房。青林鎮幾位領導幹部走了不久,侯衛東也就告辭而去。他租了一輛計程車,急急忙忙地又到了上青林尖山村。打開箱子,見三萬元錢仍然包在一條普通褲子中,便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取了錢,坐上計程車就朝著益楊城趕了過去。
看到了完好無損的三萬錢,曾憲剛睜著的一隻眼睛就閉緊了。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獨眼,道:“瘋子,你是好兄弟,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你。”一夜之災,讓身強力壯的漢子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在危難之機,合作夥伴侯衛東成了最值得相信的人。
只是曾憲剛的兒子仍然倔強著不說話,侯衛東也沒有辦法,只能讓其外婆先將其帶回家。
告別了曾憲剛,侯衛東買了最愛吃的寬面和一打雞蛋,就回到了沙州學院的新家。吃了雞蛋面,就開了檯燈,讓一圈光線照亮了乳白色的書桌。然後提了一個小水壺,就去給盆景澆花。
到了陽台上,面對著湖面點點星光,聞聽著不遠處樹林的“簌、簌”聲響。遠處音樂系鋼琴斷斷續續的琴聲,與上青林純粹自然的景觀相比較,多了些人文氣息,也多了一些溫暖。
第一次直面親朋好友的非正常死亡,曾憲剛夫妻倆鮮血淋漓的情景,時刻漂浮在他的腦海中。辦完了曾憲剛交辦的兩項重要工作,他心裡暫時平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