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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聞弦歌而知雅意,她故意道:“屋裡熱,外面涼快,就在外面多站一會兒。”話雖如此,她還是主動朝屋內走去。
小佳洗了澡以後,換上了侯衛東的寬大T恤衫,休閒而隨意。這也方便了侯衛東,他的手順著衣服輕鬆地探了進去,只覺觸手處一片火熱。
到了凌晨1點,侯衛東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二樓小屋。上了四樓招待所,招待所很久沒有人住,燈光昏暗,散發著濃重的霉味,他站在窗前,俯瞰伙食團旁邊的住宿,道:“若不是田秀影,我何必從天堂搬到地獄。”
一大早,侯衛東來到了伙食團,田秀影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著他,道:“侯大學,昨晚睡得好嗎?我看到你12點才關燈,怎麼起得這麼早。”
侯衛東在心裡罵道:“這個長舌婦,吃多了沒有事干。”嘴裡卻是一本正經:“招待所蚊子太多,下一次建議打點藥水。”
田秀影撇了撇嘴,道:“現在大學生都是住在一起的,沒有人像侯大學這麼傻。”
侯衛東在伙食團借了盆子,端起熱氣騰騰的稀飯和包子。腳上如安了風火輪一樣,蹬蹬地格外有力,幾步就竄上了二樓。
小佳對著化妝用的小圓鏡梳頭,見侯衛東進門,便嗔怪道:“怎麼屋裡鏡子也沒有一個。”女人梳頭,男人刮鬍子,這是區分性別的典型動作。侯衛東見到了梳頭的小佳,禁不住又蠢蠢欲動,將小佳抱到了懷裡。
“別動,讓我梳頭。”
“等一會兒梳頭,反正會再亂的。”
又是一屋春色。
青干班
畢業以後,國事和天下事太縹緲,想管也管不了。在生存壓力下,侯衛東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現實問題上,這是每一個心懷理想的年輕人必然要經過的心路歷程。
侯衛東暫時沒有長期目標,中期目標是三年內調回沙州,短期目標是修好公路。
有了這個短期目標,侯衛東在上青林場鎮的生活也就不覺得難過。星期一早上他在姚家館子吃了豆花飯,回到辦公室就開始打掃衛生。他一邊打掃衛生一邊自嘲道:“剛剛參加工作,就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還有一間會客室,我比縣長還要牛。”
高長江從楊新春的郵政代辦點出來,站在辦公室門口,道:“剛才接到蔣書記的電話,讓你到益楊黨校參加青干班,時間一個月。”
“這是哪根神經發了,讓我去青干班。”侯衛東覺得這青干班莫名其妙。
“能夠參加青干班的,都是有前途的年輕人。侯老弟,這是好事,趕緊去準備。”高長江話雖然這麼說,他心裡卻納悶:“這是怎麼回事情,聽蔣有財說,趙永勝對侯衛東很不感冒,為何又要送他到青干班?”
侯衛東心裡全是工地的事,道:“我馬上到工地上去,把修路的事情交代給秦大江和曾憲剛。”
聽說侯衛東要去青干班,曾憲剛道:“秦書記,把幾個兄弟伙約起,今天中午到我家去,我們給侯瘋子餞行,瘋子到了青干班,肯定要當官,我們先祝賀再說。”
旁邊一位正在搬片石的村民道:“侯領導,你是個實誠人,早就應該當官了。”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侯衛東已經融入其中,他與村民們有說有笑,極為融洽。
有村民大聲道:“侯瘋子,劉工來了。”
見到劉維,侯衛東指著一處彎道,道:“這是最大的一個大彎,劉工快來看一看,符不符合標準。”
秦大江目光直接越過了劉維,對其身後人熱情地道:“高書記,你回來了。”
上青林歷年來走出去領導幹部並不多,高志遠職位最高,沙州市人大主任,正兒八經的正廳級幹部。這次他回到家鄉掃墓,並沒有驚動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從小路上了山,回到老家掃完墓以後,就來到了修路工地。此時他穿著一件夾克衫,敞開著,很隨意的樣子,看著火紅的勞動場面,不覺回想起當年紅旗飄揚修水庫的歲月,很感慨地對身邊隨行人員小周道:“那些年雖然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可是當年搞的水利建設,在今天仍然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們看問題得有歷史眼光。”
高志遠認出秦大江,道:“你是秦二娃,你爸爸還好嗎?”
“我爸前年就走了。”
“走了!你爸身體很好啊,現在也就七十歲,怎麼就走了。當年你爸可是一條好漢,修下青林水庫時,帶著上青林一千民兵,奮戰了七天七夜。”高志遠聽到故人離開,不禁有些唏噓。
看完毛坯路,高志遠表揚道:“秦二娃。這條路當年我想修而沒有修成,你們把我的夢想實現了。”
秦大江是真心對侯衛東好,他明白政府官員最想什麼,就趁機向高志遠推薦道:“高書記,修路最大的功臣是侯衛東。沒有侯衛東,這條路還要拖上幾年。”
高志遠轉過頭看了一眼侯衛東,道:“你是新分來的大學生,我聽劉維說過你的事。”劉維是高志遠娘家親戚。國慶之時,劉維帶了一些益楊老山菇到高家,順便說起了上青林修路的事情。高志遠就把此事記在了心頭,這次掃墓之後他突然提出去看修公路的現場。